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他隐隐觉得,像是有一张大网笼罩在外。
“这水太深了!”
大殿内的长老护法们还在议论争吵,黎渊捏着信笺,他有些惭愧,他居然第一个念头是跑。
“我黎渊,神兵谷真传,铸兵奇才,未来的神匠,声望、地位、财富都在这……
不行,还是想跑!”
看着吵嚷半天都没个主意的一干长老护法们,黎道爷越发觉得风雨欲来,大厦将倾了。
这搁谁也得怕啊!
……
这一吵就是一两个时辰,夜都深了,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最后还是风中已发话,召集所有弟子,包括已经离宗的杂役弟子,积极备战。
同时飞鸽诸路,传讯谷主,以及其余内门长老,以及下辖的其他宗门。
神兵谷是蛰龙府最大的宗门,但下面,中小宗门也不在少数,之前端木生已经抽调过一次。
“跟我来。”
出了殿门,雷惊川脸色不好,心事重重。
黎渊跟上,一路无话。
一直到了寒潭洞,雷惊川方才开口:
“是不是觉得,所谓的长老护法也不过是群名不副实的乌合之众?”
“……没有。”
黎渊差点被呛住,连忙摆手。
“老夫也这么认为。”
雷惊川冷笑一声:“谷主出征,要的是速战速决,一战而定,自是精锐倾巢而出,留下的……”
他顿了顿:“除了老夫与师兄,嗯,老风、端木生,其他的都是些沉迷享乐,不思进取的酒囊饭袋。”
“啊?”
黎渊抬头,从这粗犷的莽汉脸上,他居然看出了一丝睿智来。
“此次动荡早在五六年前,谷主就有所预料,之后就不断于各地招收客卿、护法……”
雷惊川说着隐秘。
黎渊心下微动,这些却是他之前怎么都打听不到的情报之一了。
“此次惠州动荡,实属天灾,其中原因,老夫等人本也不知,还是这次万川到来透漏了一些……”
雷惊川叹了口气,觉得是祸从天降:
“应该是六年之前,东海之中,有一负殿灵龟从天而降,坠在东海之滨……”
“负殿灵龟?”
黎渊一个激灵,想起了王问远的信,那老夫子信中也提及了此事。
而根据他信中透漏出来的东西,盯上神兵谷,或者说裂海玄鲸锤的是邪神教主……
“此乃祸从天降,知不知道原因,其实并无什么意义。”
雷惊川揉了揉太阳穴,心头压力颇大。
“这,确实是祸从天降。”
黎渊维持着脸上的震惊,心中也不免有些沉重。
邪神教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与四海、五道之地的所有大宗门为敌,但历经千年都不倒,可见其势力之强大。
被这么一尊庞然大物盯上……
“谷主筹谋数年,对于此次动荡也有应对之法,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见黎渊心事重重,雷惊川安慰了一句。
“什么应对之法?”
黎渊有些惊异。
“邪神教所窥伺的,是传说之中的天运神兵,但究其根本,是我神兵谷诸地这座寒潭罢了。”
雷惊川看了一眼深坑下,幽深的寒潭水:
“谷主说过,祖宗基业不容有失,但真若事不可为,弃之可也!”
好家伙,这么果决?
听得这话,黎渊心下对那位谷主的看法顿时改观不少,这份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祖宗基业,可不止是这一座神兵山,还有蛰龙府这座惠州最繁华的府城!
所以……
黎渊反应很快:“所以,谷主才倾巢而出,对千钧洞势在必得?”
“不错!”
雷惊川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谁说打铁的脑子就不好使?
这小子反应就很快嘛!
换家啊?
话到这里,黎渊心中不少疑惑顿时一扫而空,难怪这次连一个内门长老都没留下。
“难怪了……”
“但,这是最后的选择。”
雷惊川站起身来,环顾着这处寒潭洞:“这是惠州最好的铸兵之地,祖师传承了一千四百年的山门……”
他眼中有些不舍。
“人在,山门就在。”
黎渊安慰着,心下顿时一缓。
原来不止他想跑,老韩、谷主也都想跑。
嗯,英雄所见略同?
“此事,乃绝密,若非是你,老夫断然不会吐露半个字。”
雷惊川板着脸,警告着。
他知道,谷主留下山里这些长老、护法,除了是倾巢而出太显眼之外,也未必没有考验之意。
但旁人也就罢了,黎渊,他是真不想考验。
入门方才一年不到的弟子,就要人家和伱同生共死?
他打铁这么硬的心,都觉得太苛刻。
“弟子谨记!”
黎渊肃声回应,心下杂念翻涌。
这就是天才的好处了,换做寻常弟子,只怕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种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