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三月弥生终于意识到,他的大脑串频了。
据说鲸鱼发出呼唤同伴的声波能够跨越半个地球,但是姑且认为自己还是人类的三月弥生在有效范围外和另一个外置大脑串频了。
可能还是三月弥生单方面的,因为苏打酒并没有把他丢出去,说拒绝访问。
波本、苏格兰、苏打酒?
波本和苏格兰都是指威士忌?
三月弥生把硝烟和子弹抛到脑后,毕竟这具身处不妙境地的身体是八月主导的。
三月弥生当着冷静的旁观者,分析他们都不肯告诉他的过往。
松田和班长不知道也就算了,为什么大脑之间还要互相隐瞒?
“我在找。”耳麦对面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显得不慌不忙。
三月弥生觉得对面一定也是一个他的熟人。
波本?
他念叨了一遍这个苏打酒口中的叫法。
“你十五分钟前就是这样说的!”苏打酒忍无可忍地抱怨道。
苏打酒知道波本想让他死,但是苏格兰回国第一天他要是被波本坑死在这边……
笑死,波本回头要是来他墓前祭拜,他就当场诈尸给他看!
苏格兰!你发小欠我的你拿什么赔?!
三月弥生隐约能够感觉到苏打酒的情绪。
当事人又生气又委屈,可能还有那么六成的乐在其中。
不……,这完全就是乐在其中吧?
三月弥生和苏打酒一个视野角度,所以他看不见苏打酒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他看到敌人脸上见了鬼的表情。
苏打酒一枪一个肌肉壮汉,偶尔角度卡得够好还能直接带走两个。
简直就是战场鬼才。
“波本,不用找路了。”背靠掩体换枪的间隔,苏打酒敲了敲耳麦对面混薪水的同事。
“?”波本那边的声音停止了一瞬间,苏打酒这一开腔,把他原本要说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其实他倒也没有真要苏打酒死在这里,毕竟苏打酒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就是他,可能还要被组织用苏格兰的死再试探一遍。
苏打酒能够成为高波酒的亲信,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波本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他习惯时不时就坑苏打酒一次,对方也不和他整秋后算账这一套,就算在任务中受了再重的伤也只是说是自己能力不足,也不知道对方是拿谁当的参照标准。
总不能是那个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高波酒吧?
但因为苏打酒总是义无反顾地踩进波本挖的每一个坑,导致波本自己也越坑越熟练,已经是下意识反应了。
所以早在三十分钟前就找到正确撤离路线的波本,硬是半句话没告诉苏打酒,放生对方半小时,看着苏打酒陷入敌方的包围圈。
他自己倒是在交战范围外,看着电脑,喝着苏格兰威士忌苏打,只能够用惬意来形容。
“任务结束,波本。你可以带着钱回去了。”苏打酒的嗓音冷冰冰的,却带着点嘶哑的感觉。
老实说,波本和苏打酒不是平级,刚加入组织连代号都没拿到的时候就是苏打酒带的他们。
所以波本自己对苏打酒的感情也挺复杂的,有一说一,苏打酒对自己人是真得很好。
不然也不会把波本放在安全的后方,自己冲到一线去。
真可惜,他们是敌人。
如果和苏打酒是同一阵营,对方一定是值得信任可以交付后背的忠实同伴。
苏打酒从不抛弃任何一个同伴。
“你找到路了?”波本听见苏打酒那边的枪声还在响,还有在风中快速穿行的破空声。
“不用找了。”苏打酒回身开枪,一个翻滚藏入掩体后面,问道:“没找路,资金转移总完成了吧?”
波本挑了挑眉头,电脑屏幕上,刚刚组织的账户正打入了一大笔金额。
或者说这是高波酒组那边的账户。
波本的心情更复杂了,苏打酒甚至连账户密码都告诉他了。这给了波本一种他还什么手段都没用,情报就到手了的挫败感。
“资金转移完成了。”波本回答道。
“那就撤退。我们只要钱,不要货。剩下那些东西就交给公安那边去头疼吧。”波本甚至听见苏打酒说着轻笑了一声,他心里那么一点点愧疚瞬间就因为这声嘲笑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没必要汇合,你可以回家了,波本。”苏打酒因为剧烈运动,声音有点不稳。
随后波本就听见耳机里传来一声爆鸣——苏打酒把联络耳麦毁掉了。
哦豁?下班了?
波本倒是不怎么担心苏打酒,他真心实意想杀对方的那段时间,苏打酒都能活得好好的。
黑吃黑,狗咬狗。
这就是高波酒组负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