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再没心思多想,脑海里一瞬间开始回忆港口黑手党的医务室和药柜,他提着刀快步走出门。
走出长廊。
然后,迎面和被吊在灯下的森鸥外打了个照面。
迎着风摇摆的森鸥外看见他,欣喜若狂:“晚上好,太宰君,见到你真高兴!就是,你能把我放下来吗?”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刀,太宰:“……”
嗯,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柊真白要让他带上刀了。
把森鸥外放下来,又从医务室拿到必要的药物,太宰再次匆匆返回首领办公室的时候,柊真白已经昏睡过去。
突发的高烧,让他的身体迅速进入昏迷状态,脸颊烧得通红,还开始发冷,呓语,太宰寸步不离的握着他
的手守在沙发边,明明已经登基,但莫名其妙又变成了私人医生的森鸥外一边诧异一边尽职尽责的更换点滴,在确认病情在逐渐稳定后,又严格叮嘱太宰关注柊真白的体温变化后,才踏出办公室的门开始接手混乱之后的港口黑手党。
*
时间在流逝,世界在旋转。
温暖的书店午后,集装箱的深夜,黑发鸢眸的少年隔着时间和空间,无数的画面从脑海深处聚涌而来,又溃散而去……
等到柊真白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明净午后,温暖的阳光穿过阳台洒到床尾的被子上,发散的思绪一点点收拢,疼痛从灵魂蔓延到头颅到四肢百骸。
不舒服。
很不舒服。
就像有几百个电钻同时在脑袋里开工,把所有的记忆和感觉都搅得混乱,搅得粉碎,无声的呻-吟着,好痛苦的睁开眼睛,聚焦视线,柊真白看着头顶的洁白的天花板,这一瞬间,他茫然有种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感觉。
挣扎着爬起来,越过床沿的时候,无法掌控身体平衡的往下跌,就在他要跌到冰冷的地面的时候,房门被拉开,一道人影闪过,失去支撑的黑色大衣凭空坠落,无力的柊真白被拥进温暖的怀抱里。
“还好吗?”
柊真白没有办法回答,他更深的缩进这个怀抱里,无力的摇了摇头。
身体还是很疲惫,但撕裂一般的头疼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安睡,他能感受到抱住他的人把他抱了起来,抱回床上,然后低头抵靠着他的额头,紧接着,温柔的安抚声在耳畔响起。
“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很快就会恢复的。”
听着这样的声音,像是过了很久,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的柊真白凝聚出一点力气:“是阿治吗?”
耳畔的声音更温柔了。
“嗯,再休息一会儿吧。”
“睡不着。”
“那我陪着你。”
说完,被子被掀开,带着一点温柔的怀抱与洁白的被子一起为他开辟出一道独属于他的空间。
在这样的空间里整个变得柔软的柊真白更靠近了一些,他抽了抽鼻子,小声的抱怨起来:“……但是头还是好疼。”
很疼,疼得像要被撕开一样,疼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些重要的记忆,重要的感受,一切的一切在他脑海中还没凝聚就消散了——但是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因为下一瞬,一双手落在他的额角,轻柔的帮他拂去难以忍耐的感受。
“没关系的,真白,没关系的,”抱紧挣扎的柊真白,太宰垂下眼眸低声劝服,“不要迫使自己回忆,那会加深你的疼痛感,想不起来的事情暂时就不想了。”
虽然会很可惜,但他从没有固执的认为一定要柊真白回忆起他们的过往,因为他知道,就如同过去的无数次,无论什么时候,柊真白都会坚定的走向他。
只要柊真白还是他的,只要他们不可分割,那剩下的那些记忆能不能想起来,就显得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