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的蓝色外套,但是真正见面后,那个人却并未如从前那样展露出不快。
诸伏景光仍旧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讨厌这件普普通通的外套,也仍旧猜不透那个人的心思。
不过也无所谓,他已经学会了不去关注和揣度那个人。
执行任务之前他在路边的一家小酒馆随意吃了点东西,现在已经正值深夜,身上的疲惫似乎随着回到安全屋休整有所消散,他准备去煮点简单的宵夜。
诸伏景光在看清厨房里的画面时刹那间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面对那个人时他经常会生出这种想法,仿佛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是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他现在仍旧会惯例生出那种想法,但是他现在可以强迫自己停止无谓的思考,因为他知道对现在的局面来说不开口才是更好的选择。
诸伏景光猜那个人其实在他之前就已经来到了他的安全屋,但是那个人的气息太过难以察觉,所以他直到亲眼看见才后知后觉地知晓。
他收回了已经迈进厨房的那只脚,退回了客厅。
他觉得自己今晚大概是吃不上宵夜了,不过这顿宵夜也不是必吃不可。
那个人手里拿了只杯子,诸伏景光一眼便认出那是他收在橱柜里的咖啡杯,不知道怎么被翻出来了。
那只杯子被递到了他面前。
“尝尝看。”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那杯咖啡。
几乎是深色的液体一入口他的眉头就瞬间皱起,但看着那双正注视着自己的深绿色的眸子,他还是将其咽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
诸伏景光委婉地点评道:“还有上升空间。”
那个人笑起来,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那个人是不是故意把喝杯咖啡弄成这种诡异的味道,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问了:“你是故意的吗?”
那个人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恶劣的行径,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知道。”
诸伏景光不知道那个人又想做什么,他垂眸看着剩下的半杯咖啡,依稀在杯中的液体表面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思索。
他仰头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又借此将脸上的表情全部收敛。
“我喝完了。”奇怪的味道在味蕾炸开,即使液体已经尽数咽下,那种古怪的味道也仍旧在口腔残留,他把已经空了的杯子递给故意制作出这种奇怪饮品的罪魁祸首看,口吻平淡:“你可以走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跑来他的安全屋究竟是什么目的,从很久之前那个人第一次在他的安全屋里来去自如时不懂,现在仍旧不懂。
似乎真的就像那个人经常对他说的那样:他不会懂的。
而现在,他也已经抽不出额外的时间和精力去搞懂一件大概并不重要的事情。
他肩负着责任,他的职责另有所在,一切都要为其让步。
“我没说过你喝完了我就会走吧。”
诸伏景光没说什么,越过那个身影走向水池,拧开水龙头,把那只杯子清洗干净。
哗哗的水声分散了他的焦躁,但似乎又造成了另一种焦躁。
“教我泡咖啡吧。”熟悉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
诸伏景光关掉水龙头,用餐巾纸擦干杯子上的水珠,淡淡道:“又因为是任务吗?”
“因为老师是你啊,苏格兰。”
他擦拭杯子的手一顿,半晌,才慢吞吞地答道:“……哦,这样啊。”
“怎么样?你愿意吗?”
诸伏景光将那只杯子上的水痕擦干净,他想起仍旧放在钱包里的照片,想起和自己的安全屋的钥匙串在一起的另一把钥匙,想起挂在衣柜里的那些衣服……那并不是全部。
习惯的确无法迅速消除,但是那些东西他可以直接清理掉——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他看着那只空空的杯子,恍惚间想起了北海道的那杯咖啡。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