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的脸色这才缓下来,对曹谕越发亲昵,笑着伸手,隔着桌案拍了怕他的肩: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因向廖长史一抬下巴,“何事?”
廖长史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曹谕一眼,方低声道:“雨村回京了。”
北静王一愣:“怎么?”
曹谕也跟着愣神:“不是说他因为跟王氏结党,又霸占林家旧宅,被皇上不喜。所以特意活动了一个外任么?
“这才多久,就能回京了?这是皇上赦了他,还是他卖了王家?”
廖长史冲着曹谕伸了伸大拇指,笑着先夸了一句:“匡如果然不愧天官兄弟,真是耳聪目明!”
接着才轻声禀报北静王,“雨村跑去川蜀,弄了个益州刺史,其实是个天下第一等的肥差。
“可那里坐镇的总督却是魏安国,那是皇上最心腹的人,心狠手辣。
“雨村惹不起,这半年多都是如坐针毡。
“王爷要来江南时,他不是还写信来说,宁可到江南做个紧县的知县,也不做那天下第二大刺史了么?
“王爷没应他。他便去求了忠顺亲王!
“他这次回京,是忠顺亲王在陛
北静王和曹谕顿时脸色都是一变。
北静王咬牙切齿没说什么。
曹谕却重重冷哼,满面厌恶:“这种骑墙的小人!
“咱们王爷和忠顺那厮子一辈父一辈的仇恨,此生不共戴天。
“他求谁不行,却去求忠顺!”
说着,又疑惑起来,看向廖长史,
“不过,我听说,忠顺那人疑心最重。
“除了幼时结好的几个人,其他人一个不听,一个不信的。
“这雨村还是真是神通广大,金陵四姓巴结上了也就算了,怎么竟然连忠顺也能替他奔走?!”
廖长史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北静王。
北静王却冷笑一声,咬牙道:“他们早年间交过一事,留了余情!”
“何事?”曹谕脱口便问。
北静王和廖长史表情皆是一顿,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廖长史眉骨轻颤着,刚要开口探问。
便听曹谕接着又问:“他跟王爷说过?可是和盘托出?有否人证?”
两个人愣住,再次目光相接。
曹谕看看北静王,又看看廖长史,皱起了眉头:
“他不会就是跟王爷报备了一声就算完了吧?
“他跟忠顺既是交了事,那怎么着也该留了些蛛丝马迹做证据。
“证据呢?!难道没交给王爷?!
“这么个长袖善舞、千伶百俐的官儿,竟不留后手的?
“谁信?反正我不信!”
曹谕双手一摊,满面诚挚。
北静王和廖长史也渐渐地表情凝重、眸色深深!
“王爷,这雨村的交游,实在有些广博。
“四姓,他拿住了王家。
“四王八公,他又效忠了您。
“宗室里头,他搭上了忠顺。
“微臣总觉得,文臣武将里头,也会有他的手段!”
北静王的脸色越来越沉。
曹谕看了他一眼,扯了廖长史一把:“老廖。”示意他看北静王。
廖长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忙转开话题:“此事倒也不急。
“如今江南的差事将完,咱们也是要回京了的。
“到时候看上一看,他是人是鬼,王爷一眼便知。”
北静王仍旧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曹谕心中微微动了一动,脸上错愕,看一看北静王,再看向廖长史,压低了声音,急急问道:
“王爷没把什么要紧差事交给他罢?”
北静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咬牙低声道:
“我跟他要了益州的矿藏!”
曹谕脸色大变,咚地一声,由长跪变了箕坐,傻傻地看着北静王。
心思急转,又腾地起身,双手拄着案头,从牙缝里挤着声音,问到了廖长史脸上:
“是面谈还是书信?!可留下了证据!?”
廖长史被他吓得脸色都白了,吃吃答道:“是,是密信。那时不方便与他相见……”
“你!你这蠢货!”曹谕又气又急,口不择言,两根手指几乎要戳到廖长史的眼睛里!
“这种事!再亲近的人!能留痕吗!?
“你只盼着他只还踩了忠顺这条船罢!
“万一他是太上或者皇上的安插在咱们两家的眼线!
“只这一张纸,你就把郡王整个儿交到他的手里了!
“一个无根无源的穷酸!眼里除了自己没别人的!
“你想拿捏他,他都没的东西让你拿捏的!
“你竟让王爷信任他!?
“老廖,你疯了吗?啊?!?”
廖长史跌坐在地,冷汗直流,脸色灰败!
北静王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
曹谕痛心疾首的样子,恨不得要一拳捣在桌案上,却又克制住了,偷眼回头狠狠扫视了一圈下头热闹的人群。
欧阳宝醉了,趴在桌上酣睡。
眼睛却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