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主殿的喧嚣热闹在十坛烧刀子送到的时候,猛地静了一瞬。
黛玉和探春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惊喜,一左一右,悄悄冲着太后挑起了大拇指!
还得说是太后!威名赫赫、手段高强!
人家是烈焰烹油,她这“油”拿将出来,竟止了火,成了釜底抽薪!
然而两人的手还没放下,就听隔壁主殿里,昭明帝轻咳了一声,笑道:
“父皇,那是母后赏给东王他们的,您还是跟儿子一起喝这个葡萄酒吧?”
太上抗声:“你这不孝子!就听你母后的话!我尝尝怎么了?怎么了?!”
“不行……父皇,掺酒极易醉,您刚才饮了屠苏酒和葡萄酿,这会儿若再加上这个,太伤身了!
“——敢情我坐在旁边还让您吃醉了,母后不好怎么着您,都来寻趁我呢?!
“明儿大初一,您饶了儿子吧!”昭明帝气急败坏,又听见案几推拉、杯盘相撞的声音。新船说
黛玉听得呆呆的,往隔壁颤颤地伸了纤纤食指指了指,都结巴了:“这是,在,在抢杯子?”
一句话,太后也学着探春的样子双手捂住了眼睛。
万皇后看着她们的样子,心中却是微微一动:“此时此刻,皇子宗室们只怕是劝不动。
“不然,昭庆和义敏妹妹,谁去一趟吧?”
黛玉一听,眼睛一亮:“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时候正用着女孩儿呢!
“不过我跟义敏没在太上膝下长大,心虚气怯,撒不来娇!若有孙女们过去帮忙,是最合适的!”
太后一听,立马放下了手,直接点名:“安昌、鸿昌,过来!”
二人都在丹陛下头母亲身后坐着,上头人说话听不大清,见太后满面急色,忙起身,不客气地直接提着裙子上了丹陛:“皇祖母别急,怎么了?”
“你太上皇在隔壁跟皇上抢杯子,定要喝那烧刀子。那酒太烈,你们俩过去帮着皇上些,劝他不要喝!”
太后忧心忡忡。
万皇后的目光在黛玉身上绕了一圈,忙笑道:“昭庆也一起去吧?
“她两个都是宗室女,倒不好帮着呵斥东王他们不要胡闹的。”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
这个儿媳可真讨厌!
只是除夕大宴,内外命妇坐了满殿!终究不能不顾及皇后的面子。
“罢了。昭庆跟着走一遭吧。帮着鸿昌些。也悄悄劝劝皇上,太上吃软不吃硬,不要这样生抢。”
太后语重心长。
探春却一脸莫名:太上在您跟前,那次不是吃硬不吃软?怎么到了别人那里,却变了?
而黛玉虽然面露为难,但还是温顺地站了起来,欠身应诺。
万皇后满意地笑笑,刚要再开口说两句,太后却冷冷一眼横过去:“你们莫要耽搁,快去!”
想要一语坐实昭庆跟皇帝只能分属兄妹的话在万皇后嘴边绕了一圈,生生被憋了回去。
这边,三个小姑娘便从御座后绕出去,出偏殿后门,绕过主殿后门,抄近路直接出现在了昭明帝和太上跟前。
安昌和鸿昌依着太后的意思,也不多说,上了御阶,满脸娇蛮不讲理。
安昌一把搂住了太上的脖子胳膊,鸿昌便撸了袖子从昭明帝和太上的手中生把酒樽掰了过来。
“这酒这样好,皇祖母却说,仅剩的十坛都在这里了。我不管,我非要尝尝不可!”
鸿昌说着,一仰脖,一尊酒全倒进了自己嘴里!
恪谨亲王在下头脸色都变了:“你,你这丫头!给我下来!”
黛玉这时候却悄笑着示意戴权,再给太上换了一个酒樽。
顺便在太上案边跪坐下来,先盛了一小碗合欢汤放在太上跟前,又满桌案看看,蹙了蹙眉,换了一碟青笋百合到近前。
戴权会意,眼疾手快,拿了个樽子便又倒了半盏屠苏酒,陪笑着放在太上手边。
安昌还抱着太上的胳膊没撒手,嘟着嘴,且朝黛玉道:“昭庆姑姑,你也不说话!太上生气呢!”
昭明帝这时候已经假假地在额上抹了一把汗,满面惊惧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黛玉笑笑,一把拉住听了父亲的话便要下去的鸿昌,把她按在自己和昭明帝之间也跪坐好了,这才细细地开口笑道:
“这是主殿,太上和陛下跟众臣欢庆除夕的地方。
“咱们三个不过是太后惦记太上和陛下,所以遣了咱们来服侍饮食。
“哪里就轮到咱们说话了?
“你快好生坐着。我这里负责布菜,你专管斟酒,如何?”
安昌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有心想要让这女人出丑,把斟酒的差事换给她,再撺掇着太上驳她的面子。
可是转念又一想,若是自己管着斟酒,能管束了太上这一晚上不饮醉了,那在太后面前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便能压了鸿昌一头!
当下放开了太上的胳膊,梗着脖子,嗯了一个“好”字出来,便回头从戴权手里接过了酒壶。
太上便瞪了黛玉一眼,低声骂她:“你就是你太后的狗腿子!
“她说个什么,你就把你这小脑袋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