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勇当过一段时间自卫队长,对周边的敌情多少有些了解。
见会长侃侃而谈,说得八九十离十,惊讶过后不禁在心中询问自己。
自己难道错怪会长了?他是真心抗战?
对了,三国时的徐庶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有些不好意思,感觉面皮微红,又不好意思道歉,于是跳起来。
“这个好办,我这就去叫些人来。”
他身上的破烂袄子一掀,露出一双结实的手臂,“只要会长不怕,俺一条烂命还怕什么呢?”
“一定要信的过,人少不要紧,千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放心,这个省得。”
郝大勇全身充满了电,疾风般的冲了出去。
不多时,就见三人进了里屋,前头的一个,白面皮圆盘脸,戴着顶旧了的学生帽,穿一件白洋布对门衫子,蓝布裤子撒裤腿。
这人叫喻林,在晋西师范学习了一年,现在没书可读,便回了家乡务农。
郝铁见他是抗战同志,心中有些惊喜,这里的人大字不识几个,有了喻林,以后传递起情报来方便很多。
后面一个人,身子又粗又大,紫红脸皮,眼睛特别大,眉毛又粗又黑,头上包一块粗布手巾,白布衣服被汗水渍成黑的了,系一条腰带,敞开衣襟,露出一片黑毛胸脯,裤子挽到膝盖上,泥腿泥脚,满身黄土。
这人叫孟彪,力大如牛,经常跟着大勇在山上打猎,枪法也不错,两人从小就是结拜兄弟。
最后一人年纪最轻,名叫袁海,看上去又黑又小,却是村里身手灵活之人,学过几年拳脚,曾经独身跟王麻子等几个流氓打架,并没有吃亏。
几人看着郝铁这位维持会会长,都十分不习惯,只管蹲在地上闷头抽旱烟,屋里浓烟滚滚,好似着了火。
郝铁摸出自己的‘太阳牌’纸烟,给每人丢上一根,气氛才活跃了一些。
来的路上他们听大勇说了今天的事,心中均是不信,现在看会长这态度,又有些半信半疑。
孟彪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了,昨天河口村的人去高岭口修碉堡,东洋人说他们出工不出力,有个民伕让洋狗活活咬死了!”
郝铁可不是什么爱狗人士,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兄弟们,东洋狗十分凶恶,这样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到伤害,咱们一定要做些什么。”
四人听了这话,都将眼睛看向郝铁。
郝铁将声音压低,“这狗是不留了,今天晚上,你们谁敢跟我去高岭口将这狗干掉,咱们烤来吃。”
看着四双圆溜溜的眼珠,他摸了摸肚皮,“狗肉滚一滚,神仙抖三抖,就着汾酒,不要太香。”
“会长,怎么干?”
郝大勇不由自主舔了舔嘴皮,第一个问出声来。
屋里几人的头很快碰在一处,声音也低了下去。
……
“砰……砰……砰……”
太阳落山,郝家庄里忽然响起了锣声,接着就听见王麻子喊着过来:“到郝家祠堂开会罗,家家都要到!”
这几位泼皮刚刚被郝铁叫在一处,酒肉满上,他们知道维持会是个肥差,可以鱼肉乡里,个个摩拳擦掌,干劲十足,真心拥护郝会长。
当下一分工,几人去祠堂布置,嗓门最大的王麻子敲着锣每家每户进行通知。
锣敲了两三遍,村民们才慢腾腾地集合起来。一个个都是没精打采,愁眉苦脸,见了面也不说话。
等了有一顿饭时分,人还没有来多少,郝铁一示意,张黑儿站在祠堂院里的台阶上发火道:“不听太君的话,死了死了的有!”
他一心想当汉奸,早忘了自家八代祖宗,东洋活也学会了几句,说得是活灵活现。
马二蛋也在
王麻子道:“点名,点名,看谁不到重重的办!”
乡亲们一听说要重办,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打发人赶快悄悄回去叫人。一会人来齐了,黑压压蹲下满院子。
郝铁坐在太师椅上,心中计划着晚上的行动,自己将几个恶霸集中在这里,大勇就可以避开这些汉奸的耳目藏身自家后院。
让嗓门大的王麻子主持会议,郝铁自己在一旁冷眼旁观。
王麻子当然是求之不得,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清清嗓子吼道。
“乡亲们,太君让郝会长建立维持会,大家都讨论一下,看是怎么办哩?“
他话里立即带上威胁的味道。
“道理非常简单,维持了村里就能安生,不维持嘛……,谁敢担保村里不受一点灾害?”
很多人虽然心里痛恨,见这几人气焰嚣张,知道有东洋人为他们撑腰,便不敢说,更不敢反对。
有的人只顾抽烟,有的人低头叹气。
王麻子见大家不说话,知道他们是怕了东洋人,更加得意,扯着嗓子喊道:“大家说话嘛!”
马二蛋、张黑儿等人见火侯差不多了,立即跳了出来,鼓嗓着赞成维持。
有几位富农胆小怕事,点头说道:“这年头,维持了就安生啦!”
王麻子十分满意,“对嘛,这年头,求个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