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继续介绍两边街道,陈平安就跟着她手指指向,一一望去。
光阴流逝于马蹄声中。
不到一个时辰,陈平安就已经可以看到老龙城的外城高墙,比之前看到任何一座关隘城池的墙头,都要高出许多。
在即将停马之前,陈平安问道“你知道孙嘉树吗”
少女讶异转头,“谁”
陈平安只得重复一边那个名字,“孙嘉树。”
少女忍不住笑起来,憋了半天也不说话,直到马车停下,少女蓦然站起身,指向身后那条街道,手臂抡起胡乱画了一个大圈,“公子,瞧见了么”
陈平安点点头。
少女一双眼眸眯成月牙儿,“从咱们城门这里,一直到渡口那边,三百里街道铺子,全是他的”
陈平安跟随少女一起站在马车上,有点懵,“都是孙嘉树一个人的”
少女使劲点头,格外自豪,“对都是孙公子的”
然后少女压低嗓音,神秘兮兮道“我听掌柜说啊,孙公子人可好了,虽然是最会做生意的人,可是一等一的菩萨心肠,几乎街上脾气再坏的老一辈人,也都念叨着孙公子和他家长辈的好,说早年街道起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孙家两三千间铺子,那会儿刚刚成为家主的孙公子,非但没有追究,还自己出钱帮着所有人重建了店楼,而且我还听好些女子妇人说,孙公子长得特别英俊,所以他是咱们老龙城最心善最俊俏的男人了”
离着城门外还有一百丈远,道路之上全是这般的车辆,然后人流之中,走来一位素白麻衣的年轻男子,径直走到了陈平安和少女所站的这辆马车旁,男子身材修长,玉树临风,但是不会给人那种鹤立鸡群的无形压力,就只是一种干干净净的气质,像是一位书香门第中走出的世家子,温文尔雅。
簇拥在道路两旁的车辆缝隙之间,多有行人匆忙赶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男人肩头,赶忙道歉,男人笑着摇头,说没关系。
少女转头望向老龙城,喃喃道“公子,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这么好的孙公子”
陈平安无言以对。
那个已经站了一会儿的年轻男人,终于笑眯眯仰起头,望向两个人,对少女轻声道“谢谢啊。”
少女一头雾水,低头望去,疑惑道“你谢我做什么”
年轻男人笑了笑,没有解释缘由,然后望向陈平安,“你是陈平安吧,我是刘灞桥的朋友,前不久刚刚收到了他的飞剑传讯,所以专门来这里等你。”
陈平安跳下马车,站这么高跟人说话,也太不讲究了,试探性问道“你不会是”
之后的那个名字,陈平安总算忍住没说出口。
男人点头道“对,我就是孙嘉树。”
少女叹息一声,无奈道“这位公子唉,你怎么偏偏跟孙公子一个名字,多委屈呀。”
年轻男人笑着不说话。
少女跟陈平安告辞,马车缓缓调头,最后转身离去。
陈平安跟随孙嘉树一起走向老龙城的西城门,忍不住问道“孙孙公子,整条街都是你的”
孙嘉树没有任何故作矜持,点头笑道“祖上最风光的时候,老龙城的整个外城都是我家的,后来老龙城变得越来越大,我们孙家做亏了好几笔大买卖,就变得不如苻家有钱了。不过如今孙家当然还是很有钱,嗯,就算是我孙嘉树有钱吧。”
陈平安偷偷看了眼孙嘉树,男人身上并无悬挂任何挂饰,甚至看不出任何富贵气。
孙嘉树笑道“老龙翻云佩我们孙家没人有的,我也不例外,其实都想买,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死板规矩,不许后世子孙在这种小事上大手大脚,我也没办法改变祖宗家法,就只好忍着了,其实很烦。”
陈平安欲言又止。
孙嘉树转头道“怎么,是想说那二十枚雪花钱,能不能还给你当然不行,朋友归朋友,生意是生意。”
陈平安挠头,“我是想问老龙城这么大,咱们要一直走到你家吗”
孙嘉树不说话,笑望向陈平安。
陈平安叹了口气,坦白道“好吧,不还就不还。”
孙嘉树恍然道“难怪刘灞桥说我们会投缘。”
陈平安好奇问道“你也经常被人骂财迷”
孙嘉树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摇头道“刘灞桥说我们俩都喜欢穷大方。”
什么跟什么啊,刘灞桥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了。
大方不大方且不去说,孙嘉树穷
孙嘉树突然说道“我有一个偏门本事,就是能看到一个人过手又没拿住的钱财。”
然后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陈平安,一语道破天机,“你送出去的东西,比整座老龙城都值钱了。”
老龙城内城,一处僻静巷弄,有家新开的小药铺,不过巴掌大小的地儿,掌柜的男人,竟然雇佣了七八位貌美妇人和娇俏女子,她们无一例外,都有一双大长腿,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