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庵的徐桐还沉浸在一手旁门雷法的狗屁威势之中,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那个根本不是剑师的娘们,心中剑意生发,如春草勃勃,对方资质之好,简直就是个剑仙胚子。
至于门外那边,打得倒是热闹,双方你来我往,可也就只是热闹而已。
李礼最后望向妇人和老驼背,没有半点兴趣,倒是那个落魄书生,李礼觉得有些吃不准,不过无所谓。
客栈之内,无论敌我,所有人都要死。
李礼一挥手,客栈大门砰然关上。
朱敛缓缓道“小心。”
李礼伸手覆在丹田外的腹部,开始大口呼吸。
每一次吐纳,都会有猩红气息喷吐而出。
陈平安默然前冲。
第三次神人擂鼓式。
一拳砸在宦官贴在腹部的手背上。
李礼一拳砸在陈平安心口。
简简单单的第二拳已至。
李礼烦躁不已,好似心性再不是那个深居宫内、看护京城的御马监地仙,脸色变得狰狞,双眸通红,一巴掌横拍在陈平安太阳穴上。
陈平安上半身飘来荡去,唯有双脚扎根,为的就是递出下一拳。
一拳比一拳更快。
李礼更是一拳比一拳声势如雷。
飞剑初一和十五在穿入此人身躯后,竟然好似身陷迷宫,在那些气府之间乱撞,始终不得其门而出。
陈平安体内传出一阵阵骨头碎裂声。
李礼保养如中年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条条丝线,有的地方高高鼓胀,有的地方凹陷下去,仿佛这张脸皮是假的。
那颗半结金丹,砰然碎裂。
只是碎裂了外边一层,就像李礼先前随手撤掉披在外边的大红蟒服。
朱敛心中叹息一声,脚下栏杆粉碎,地板亦是跟着破开,整个人落在一楼,速度之快,可谓风驰电掣,看似随随便便跨出两三步,就已经来到李礼身侧,脚尖一点,身形跃起,一肘击在那名九十岁高龄的老宦官脑袋上,另外一只手闪电抽出,以手刀姿势,从李礼脖子插入,一穿而过。
本该必死无疑的李礼,依旧对着陈平安出拳,一拳过后,陈平安双耳淌血如泉涌。
而朱敛轰然倒飞出去,直接砸中远处的墙壁,破开墙壁,摔在外边。
半截脖子的李礼神色漠然,一心想要先杀死眼前年轻人,其余人等,在他现出真身后,都算不上一合之敌。
朱敛摔入外边一队精骑之中,突然飞出一个人,吓得他们心头一颤,正要围杀此人之时,朱敛已经吐出一口血水,向后翻滚,起身如猿猴在山林间辗转腾挪,而武疯子的暴戾,开始展露无遗,双手扯住一名下马骑卒的双臂,往外一拽,直接将两条胳膊撕下。
一掌拍在一名骑卒头颅上,砰然而碎。
一拳捶胸,直接穿透身躯,嫌弃尸体碍眼,一记手刀倾斜划去,从肩头斜到腹部,被这位佝偻老人当场分成两截,一挂挂鲜血肚肠洒满地面。
客栈内。
不约而同,徐桐和许轻舟,隋右边和卢白象,双方各自停手。
因为宦官李礼的变化,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他们在隐约之间,凭借敏锐直觉,都将李礼视为了最大敌人。
就在此时,九娘,老驼背,小瘸子,二楼的姚岭之,莫名其妙瘫软在地。
姓钟的落魄书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李礼身后,一手负后,一手双指夹住一颗猩红丹丸,低头凝视,自言自语道“怪不得。”
书生微微加重力道,将这颗货真价实的金丹捏碎。
听到身后陈平安一拳砸在已死宦官的胸口,而陈平安自己的手骨也碎得一塌糊涂,书生转过头,由于还隔着尚未倒下的李礼,他只好身体歪斜,对陈平安呲牙咧嘴,眼中满是佩服,“这位小兄弟,你不知道疼吗”
陈平安全然沉浸在拳意之中。
最后一拳,其实已经谈不上杀伤力,轻飘飘的,要知道这神人擂鼓式,可是站在武夫十境巅峰的崔姓老人,想要凭此向那道祖问高低的最得意拳法。
陈平安身形摇摇欲坠,视线模糊,依稀看到那个脖子稀烂的宦官,耷拉着脑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陈平安察觉不到对方的生机。
陈平安站在原地,还保持着一拳递出的姿态,没有收回。这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最后一拳,幸好没有落在光脚老人眼中,不然肯定会被破口大骂,给老人骂得狗血淋头。
书生看着徐桐和许轻舟,眨眨眼,问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种鬼话,你们真信啊”
徐桐和许轻舟咽了咽口水。
陈平安双臂颓然下垂,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腿而坐。
使出最后的气力,双手握拳,轻轻撑在膝盖上,只能睁开一只眼。
法袍金醴损坏严重,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