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尽说些光占便宜不吃亏的含糊话。”
陈平安转过身,点点头,“是不好,得改改,所以现在就给你答案,不行。”
白玄睁大眼睛,叹了口气,双手负后,独自返回住处,留下一个小气抠搜的曹师傅自个儿喝风去。
早春时分,还是乍暖还寒的天气,大地却春风满山,黄花争先,人间共谢东君。
青衫客,悬刀系酒壶,俯瞰大地,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陈平安突然想起一事,自己那位开山大弟子,如今会不会已经金身境了那么她的个子有没有何辜那么高
陈平安趴在栏杆上,笑眯起眼,嘴角翘起。
先前在那彩衣渡船上,有个初次离乡远游的金甲洲少年,曾经瞪大眼睛,心神摇曳,呆呆看着那道斩虹符的凌厉剑光,一线斩落,剑仙一剑,好似开天辟地,不见剑仙身影,只见璀璨剑光,仿佛天地间最美的一幅画卷。所以少年便在那一刻下定决心,符箓要学,剑也要练,万一,万一金甲洲因为自己,就可以多出一位剑仙呢。
陈平安当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就像很多年前,一袭鲜红嫁衣飘来荡去的山水迷障当中,风雪庙魏晋一样不会知道,当时其实有个草鞋少年,瞪大眼睛,痴痴看着一剑破开天幕的那道恢弘剑光。
陈平安返回屋子,写了一封密信,交予渡船剑房,帮忙飞剑传信给玉圭宗神篆峰。
收信人,姜尚真。寄信人落款,随驾城曹沫。
山上的飞剑传信,寄信人可以藏头藏尾,故意不写,只是收信人的名讳道号,缺漏不得。
当然万事有例外,比如某些山巅修士,只写自己名号,大笔一挥,写那某某祖师堂亲启,其实更管用。
陈平安也无所谓那几位剑房修士的古怪眼神。
终究不是那个初次游历桐叶洲、步步小心的自己了。
等到陈平安离去,一位剑坊年轻修士小心翼翼问道“大人物”
一位管着渡船剑房的老者嗤笑道“一看就是个骗子,也不晓得换个新鲜花样。我都遇到过好几次了,别搭理这种货色。我敢保证,这种信,到了神篆峰就会在档案房吃灰几百年。以前有个乘坐天阙峰渡船的家伙,就是故意花了几颗神仙钱,寄信给荀老宗主,结果一口气骗了两个正儿八经谱牒出身的女修,渡船剑房副管事一个,与那人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女子又有一个,事后她们才知道那厮根本就是个不成材的山泽野修,最后好不容易逮着了那家伙,撑死了也就是一顿打,又不能真把那小子如何,道理说破天去,还不是男女双方你情我愿还能如何,吃个大哑巴亏,只能当是长长记性了。”
剑房一位少女听着听着,就涨红了脸,难怪觉得那青衫汉子总看自己呢,原来是个居心叵测的下流胚子。
老人笑道“这都算道行浅的了,还有手段更高明的,假装什么废太子,行囊里藏着仿冒的传国玉玺、龙袍,然后好像一个不留神,刚好给女子瞧了去。也有那腰挂酒壶的,剑仙下山行走,即便有那养剑葫,也是施展障眼法,对也不对所以有人就拿个小破葫芦,略施水法,在船头这类人多的地方,喝酒不停。”
年轻人恍然道“那家伙好像就挂着个朱红小酒壶,倒是没喝酒,多半是瞅出了你老人家在这儿,不敢抖搂那些拙劣的雕虫小技。”
老人抚须而笑,“那家伙嫩得很,来我这儿自取其辱罢了。”
少女有些后怕,越想越那汉子,确实鬼鬼祟祟,贼眉鼠目来着。真是可惜了那双眼眸子。
等到少女心有余悸地自顾自羞恼忙碌去了。剑房管事的老人立即丢了个眼色给年轻人,后者咧嘴一笑,抱拳感谢,老人伸出两根手指,年轻人摇晃一根手指,就一壶酒,不能再多了。
至于那人是否真的认识玉圭宗姜宗主,其实没那么重要。反正姜尚真那般
人物,他的朋友,也只会高高在上,认识不得,高攀不起。
年轻人突然问道“随驾城在哪儿”
老人摇摇头,“这还真没听说过,多半是故弄玄虚。”
年轻人玩笑道“都不知道落款太平山,或者扶乩宗。”
老人冷哼一声,“敢这么糟践太平山和扶乩宗,我当场就要翻脸,赶他下渡船。”
那少女突然抬起头,压低嗓音说道“太平山旧址,沦为无主之地,这会儿不是有好多人在争地盘吗”
老人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一个字,一声长叹。
陈平安其实并没有走太远。
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眼神幽幽。
早年坐拥一座黄花渡的仙家门派,已经在战事中覆灭,彻底沦为废墟,整座祖山都已经被仙家术法荡平。
但是那个带着一大帮拖油瓶的中年青衫刀客,他与孩子们,极其古怪,都没有在黄花渡现身,而是好像在半路上就突兀消失了。渡船只知道在那靠岸之前,那个中年人,曾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