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那场剑水山庄附近的风波,双方勉强能算是好聚好散。at
a 周海镜听到“陈平安”这个名字后,神采奕奕,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那位如今宝瓶洲最负盛名的年轻剑仙,极有可能,还是浩然天下最年轻的一宗之主,都快听得耳朵起茧了,惹不起惹不起,一个能让袁真页出拳在身如挠痒的剑修,招惹他作甚,只会亏钱的。at
a 她立即放下帘子,将车厢里边的大小物件打包,斜挎个大包裹,低头弯腰走出车厢,她就要跳下马车,“那我就随葛真人走一趟,苏先生,劳烦你帮忙看顾马车了啊。”at
a 江湖水深,淹死胆大的,山上风大,吹散神仙风流啊。at
a 葛岭笑道“我来帮忙驾车就是了。”at
a 苏琅犹豫了一下,下了马车。at
a 陈平安侧过身,站在墙根那边,给马车让路。at
a 周海镜坐回原位,然后掀开车壁一旁的窗帘,笑问道“陈剑仙,容我多嘴问一句啊,确定一下,咱俩没啥怨怼吧”at
a 陈平安笑着点头道“素未蒙面,无冤无仇。倒是先前遥遥观战,与周先生学了几手拳招,受益匪浅。”at
a 周海镜眯眼而笑,天然妩媚,抬起手臂,轻轻擦拭脸颊上边的残余脂粉,“就是这会儿我的模样丑了点,让陈剑仙见笑了。”at
a 陈平安摇头说道“不会。”at
a 周海镜心中狐疑,先生自己可是个娘们,如此称呼一个婆姨,不合适吧。at
a 这些个山上修士,真是怪得很。at
a 只是不能露怯,老娘是小地方出身,没读过书怎么了,模样好看,就是一本书,男子只会抢着翻书。at
a 认定那个年轻剑仙,多半是大骊豪阀世族的出身了。呵,甲族子弟,看着就烦。at
a 马车缓缓驶出巷弄,车轱辘声响渐渐远去。at
a 陈平安转身笑道“恭喜苏剑仙破境。”at
a 苏琅立即抱拳道“大骊供奉苏琅,有幸重逢陈宗主。”at
a 听着苏琅的自我介绍,陈平安哑然失笑,自己又没眼瞎,那么大一块刑部牌子,瞧得见。at
a 苏琅当然紧张万分,只是这些年自己与宋雨烧再无瓜葛,照理说,陈平安不该找自己at
a 的麻烦。at
a 只是这类偶尔下山、嬉戏人间的剑仙,实在性情难测,仙迹缥缈,每次只要出手,单凭心情,不问是非,往往就是剑光直落,头颅滚滚。at
a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如今的宝瓶洲,对这些个目无法纪、傲视王侯的修道之人约束极多。而且苏琅在被大骊刑部招徕之后,做过几桩秘密行事,针对的,就是几拨自以为行事隐蔽的犯禁修士。at
a 不过这会儿最伤人的,周海镜就这样将自己一人晾在这边,女人啊。at
a 陈平安从袖中摸出一块无事牌,“巧了,与苏剑仙是半个同行。”at
a 苏琅瞥了眼那块无事牌,竟是一枚三等供奉无事牌只比候补供奉稍高一等。at
a 苏琅难免有些臊得慌。at
a 陈平安倒是没想要借机调侃苏琅,不过是让他别多想,别学九真仙馆那位仙人云杪。at
a 两人一起并肩走在巷中,陈平安笑问道“我这些年远游异乡,久不在宝瓶洲,刚刚回,宋老前辈的剑水山庄如何了”at
a 苏琅小心翼翼打腹稿,字斟句酌道“当年一别,我就再不曾去过宋前辈的山庄,只听说让出了祖业山庄,搬去了梳水国边境,at
a 与 为邻,如果不是参加了几场大渎战事,后来又闭关,之后就来了京城这边,其实应该去为柳夫人的那座山神祠道贺的,听江湖朋友说过,宋前辈这些年身子骨还硬朗,走过几趟江湖,经常外出散心,这是好事,等到闲下来,下次返乡,理当补上那份贺礼。”at
a 陈平安始终神色和悦,就像是两个江湖老友的久别重逢,只差各自一壶好酒了,点头笑道“是该如此,苏剑仙有心了。江湖故人,别来无恙,怎么都是好事。”at
a 苏琅原本紧绷的心弦松弛几分。at
a “对了,松溪国离着梳水国和彩衣国都近,苏剑仙有无听说过彩衣国胭脂郡出身的刘家”at
a “陈宗主是说那位刘老尚书,还是刘高华刘高馨兄妹二人”at
a 刘高馨本是神诰宗嫡传弟子,只是运道不济,在那场大战中受伤极重,大道无望了,之后就没有返回宗门,只是居家修行。刘高华是凡俗夫子,在苏琅眼中,却更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