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可谓气定神闲的英俊少年,一瞬间就湿了裤裆。庭院门口便开始飘起一股尿臊味。
马彻只看到那个转头笑望向自己的青衫剑客,松开手指,两个脖颈已断的死人,便那么软绵绵耷拉着脑袋。
青衫男子竟然面带微笑,将两颗脑袋重新拧转过去,让兄弟俩的后脑勺,重新朝向院门口那个瞠目结舌的的马彻,“你就是马彻吧,胆子很大嘛,有想好以后在玉宣国庙堂当什么官吗国师,礼部尚书还是先成为驸马爷,听说你们玉宣国的驸马爷是可以当官的,皇帝陛下最宠爱的玉庆公主,前年去集清观烧香,恰逢一场名士荟萃的雅集清谈,就年纪最小、谈锋最健的马彻一见倾心了,就是比较可惜,你不太好这一口,更喜欢厨娘于磬那般的丰腴妇人”
毕竟是只读圣贤书的少年郎,马彻此刻早已脸色惨白,满头汗水。
陈平安笑道“知道马川和马璧为何落个这般下场吗好好回答,千万别学马苦玄那个最喜欢装聪明的大傻子,回答错了,我就把你的脑袋慢慢拧转一圈。”
马彻不可抑制地身体颤抖起来,少年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说道“因为他们经常呼朋唤友,去别国参加一种狩猎游戏,喜欢假扮马贼和流寇,横行无忌,为非作歹,去了很多次,杀了很多人,具体是多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陈平安笑问道“这种密事,你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马彻哪敢藏掖,竹筒倒豆子说道“马璧用心险恶,想要拖我一起下水,我拒绝了。”
陈平安说道“缺了个义正言辞,你得换个说法,我义正言辞拒绝了。嗯”
马彻只得牙齿打颤,乖乖复述一遍。
少年心中叫苦不迭,怎么还没有人赶来此地,将这尊杀神立即拿下,绳之以法咱们马氏这些年不是往来无白丁,与那山上得道仙师都有渊源吗
陈平安问道“杀过人吗”
马彻使劲摇头。
陈平安又问道“少年郎想杀人吗”
马彻还是摇头。
陈平安笑问道“读书种子敢杀人吗”
马彻依旧摇头。
陈平安微笑道“作为未来观湖书院的贤人君子,你觉得马川马璧该不该死”
马彻毫不犹豫说道“作恶多端,他们该死”
反正已经死了。
不料就在这一刻,那两具尸体脖颈处咯吱作响,兄弟二人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只能站在原地,却是脸色铁青转头望向马彻,眼神中充满了戾气,好像要将马彻生剥了才甘心。“马彻,自己找件趁手的兵器,打死他们,把他们的脑袋打掉才行,可以用砖头,可以用屋内的砚台,兴许用琴弦更好,相对容易割断脖颈处的皮,不然用砖头,有的磨了。”“甭管用什么法子将他们的脑袋弄掉,马彻,只要做成了这件事,你就可以活着离开此地,但是我只给你一炷香时间,过时不候,到时候就要变成他们来剥你的皮了,他们是武艺傍身的练家子,当然,你不念同族兄弟情谊,他们兴许心慈手软,下不去手,到时候就要风水轮流转,又轮到你占据先手了,可以赌赌看。”
马彻愣在当场。
陈平安笑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你们读书人不可不察啊。还是说愿意赌马川马璧跟你一般胆小,不敢剥下一张活人的皮”
马彻不敢看那两双布满血丝充满愤恨的眼眸,少年低着头,摇摇晃晃跑向那处家主读书之地,上了台阶跨过门槛,原本手脚发软的少年便动作极快了,进了屋子,视线巡游起来,马彻心思急转,一顿搜刮,很快就寻了几件趁手的“兵器”,要以一方沉甸甸的砚台,砸断那对兄弟的脖颈筋骨,摔了一只摆放在花几上边的花瓶,少年要以碎瓷片切断脖颈皮肉,才算完成约定,砍掉他们的脑袋,割下了首级。
马彻一手拿着砚台,一手持花瓶碎片,只是等他跑下了台阶,却看到那些面露异样神色的青衣婢女。
这让马彻一下子锐气全无,呆呆站在台阶底部,手脚冰凉。
青衫剑客与他擦肩而过,笑道“嫌弃她们碍眼,怕她们事后嚼舌头好办,不如先杀了她们可以不计入一炷香光阴之内。”
马彻好像陷入天人交战的处境,一位身材矮小的持剑婢女冷若冰霜,她向前跨出一步,抖了一个剑花,似乎在提醒这个被玉宣国士林说成是文曲星下凡的少年,你马彻,试试看马彻吓了一跳,再不敢有杀人灭口的念头,径直跑向马川马璧兄弟二人那边,手持那方价值连城的砚台,少年高高举起手臂,颤颤巍巍,古砚上刻着那几句砚铭,好像也随之摇摇晃晃起来。
两个脖颈青筋暴起的难兄难弟,由于既无法开口言语,手脚又动弹不得,他们只能用杀人的眼神死死盯住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马彻一下子就泪流满面,喃喃道“我下不去手,下不去手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了。”
陈平安坐回台阶,攥着那把松针的手,轻轻握拳,捶打胸口,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