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毁掉春幡斋盟约。也担心倒悬山有些想不到的人,会以蛮力出手。不管是哪一种担心,只要发生了,也不管真相如何,总之给人看到的结果,就是有人死在了剑气长城的剑仙之下,扶摇洲,皑皑洲,这两洲船主,尤其是山水窟白溪,死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事后自有一番足够恶心的蹩脚理由,到时候人心大乱,先前谈妥了的事情,全不作数。”
邵云岩疑惑道“你做了这么多,即便如此死人,处处是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真能扭转局势”
陈平安伸手抹掉栏杆上的积雪,“人心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打造一条桌凳,辛辛苦苦,可要想打烂,不就三两下的事情。算计人,就得有被人算计的觉悟。”
然后陈平安笑着反问道“那如果我再假设,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离了倒悬山,对那些船主,二话不说,就是乱杀一通以后还敢有跨洲渡船停靠倒悬山吗”
邵云岩脸色凝重,“关于此事,好像与船主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了,人人趋利避害,不说,一旦发生,以后更是不会再来。”
陈平安趴在栏杆上,“所以说不怕意外发生,就怕那个意外,明摆着是在躲躲藏藏。只要对方耐心好,一直不出手,我就只能陪着他耗下去。”
邵云岩问道“如何应对”
陈平安叹了口气,“这就我得去见一见那位大天君了,希望不要吃闭门羹吧。”
邵云岩脸色古怪,“刚得到消息,已经闭关了。”
陈平安伸手揉了揉额头,头疼不已,思量片刻,“也好,等于是帮我做决定了,陪邵剑仙去往南婆娑洲的第三个剑仙人选,有了。”
是那位女子大剑仙,陆芝。
其实她积累的战功,本就足够她离开剑气长城。
看样子她是更想去蛮荒天下游历练剑,而非浩然天下。
前提是她自己愿意离开剑气长城,坐镇倒悬山。
不然别说是隐官头衔不管用,恐怕搬出了老大剑仙,一样无意义。
可陆芝哪怕答应此事,她提前离开剑气长城,其实影响不小。
就真的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陈平安伸手轻轻敲击栏杆,与邵云岩一起商量破解之法。
是不是应该泄露些春幡斋议事内容,提早渲染一番,故意只留下自家那位米裕剑仙,好诱使对方权衡之后,立即出手
要不要通知已经去往蛟龙沟、雨龙宗一带的谢松花陆芝,米裕,加上谢松花,以及邵云岩,只要对方现身,对方境界越高越好。哪怕是一头飞升境大妖,一样在劫难逃。
两天之后,年轻隐官满载而归,礼物没少收。
剑仙米裕留在了春幡斋。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春幡斋这场议事,只在一夜之间,就让整座倒悬山沸沸扬扬。
大致内容,无非是剑气长城,与八洲渡船管事谈妥大局,一方出剑,一方出钱,合力应对当下那场蛮荒天下的攻城战。
米裕,邵云岩,谢春花,分别隐藏在三个方向的渡船之中,连那三条渡船都不知晓此事,竟然能够让一位剑仙“护送”。
西南扶摇洲,南婆娑洲,东宝瓶洲。
悄然来到倒悬山的陆芝,坐镇倒悬山,负责随时策应某位远游的剑仙。
扶摇洲渡船“瓦盆”之上,白溪坐在船舱当中,皱了皱眉头,有敲门声响起。
不等这位元婴修士开门,屋内便出现了一位老者,撤了障眼法后,变成了一位意态惫懒的年轻人。
白溪站起身,沉声道“不知前辈造访,所求何事”
年轻人笑道“不算前辈,我叫边境,来自中土神洲的小剑修,与你问些春幡斋议事的详细过程,再来决定要不要大开杀戒。”
白溪默不作声。
年轻人一双眼眸变作漆黑,伸手在桌面上写下了一行字,然后沙哑说道“你家山水窟老祖与我是故友,他那件本命法宝,当年还是我送给他的一桩机缘,桌上这句话,每一艘瓦盆渡船管事在死前,都会被他告知才对,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何每一个渡船卸任管事,不出几年就会暴毙就为了藏住这个稀奇古怪的小秘密。你小子运道最好,生得晚,有机会熬到见着我,白白得了一桩泼天富贵。你这打不破的元婴瓶颈,遇见了我,自然能够被随便打破。”
白溪立即抱拳弯腰,“恭迎前辈”
“边境”落座后,笑问道“你和渡船,不会被人动了手脚都不自知吧”
白溪没有坐下,依旧站着,说道“渡船早已仔细搜寻过,尤其是我这住处,绝无被动手脚的可能,至于那块玉牌,我都留在了倒悬山私宅当中。而且晚辈所有言行举止,都合乎情理,甚至事后还故意埋怨了几句,无非是做样子给春幡斋看的,那位心机深沉的年轻隐官,非但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更会打消疑虑。”
边境笑道“什么玉牌年轻隐官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