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来了?”
“难道是得知钦差遇刺,所以被皇上派来解决此事的?”
“你们都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你们说,皇长孙这次过来,会不会对咱们洛阳这边的商人有点别的影响?”
“影响?能有什么影响?洛阳是伊王的封地,皇长孙总不能越过自己的叔叔,来插手伊王的封地事宜吧?”
此刻,洛阳的商人们,有头有脸的,也都开了个碰头会,针对皇长孙要来洛阳这件事,进行了一番讨论。
与文臣对皇长孙不满不同,但凡是有点想法的商人,对这位皇长孙的态度,都是更偏向于正面的,毕竟,一个能不鄙夷商人的上位者,对他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哪怕本就有了后台,与藩王之间有着来往的商人,对皇长孙都很少会有恶感。
商人嘛,一向重利。
只要给的利益足够,只要给的利益超过了可能付出的代价,什么人是不能背叛的?
在很多商人这里,就没有不能背叛的人!
不背叛,只能说明对方给的利益不够让他去选择背叛。
洛阳本地的大商人们亦是如此,哪怕他们已是犹如八爪鱼一般,与一些藩王之间勾勾搭搭,但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攀上皇长孙,他们未必就不乐意。
相比于藩王,皇长孙更有帝宠,也更具有名分上的正统性,偏偏这样一个人,还是刚刚回归没有什么根基的,还对商人比较友善,但凡是现在能跟皇长孙搭上关系的商人,岂不是就能博得一个从龙之功?
这历来,从龙之功就十分诱人,让人欲罢不能。
赶早不赶晚,更是商人们的座右铭之一。
不过,这些商人们就算是面对着多年的商业伙伴,只要不是极为信任的亲朋,也不可能将心里话说出来。
他们聚在一起,说着皇长孙可能要来洛阳这件事,讨论着,言语之中,既有着期待,也有着茫然与恐慌,仿佛与其他人都一样,都对这件事知之甚少,甚至是随波逐流。
可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长了草一样,他们试图从其他人那里得到更多关于皇长孙的最新情报,却又不愿意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些消息告诉给感情并不算亲厚的商业伙伴。
人人都是这样想,所以这场聚拢了洛阳城内三成以上大商人的聚会,最终还是以散会告终。
三三两两的人从园子里往外走,上了回府邸的马车,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与此同时,得知洛阳城的大商人竟有三成在今晚开碰头会,洛阳这边的官员们,都越发感觉到了风雨欲来之感。
“钦差大人还没醒?”
驿站大门口,又有官员过来打探情况。
在得知钦差大人竟在洛阳城遇刺后,很多官员都像是心里长了草一般,别提多不安了。
他们都很清楚,这次钦差大人遇刺,洛阳的事态已不是他们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
尤其是洛阳的县令,已在王大人遇刺后就紧跟着自杀了,河南府的知府派人暂时管起了这个无主之县。
这么一座大城,也只是因为比较繁荣,才算是大城,实际上,就只是一个县城而已。
县城里的官员们,目前最高的,除了从府城来的姜同知跟沈通判这两位从六品、正六品官员,其他人皆是七品以下。
七品以下的小官,又能见过什么大阵势?
光是钦差大人还没醒,一直在驿站养伤这件事,就已是让他们感到惶恐不安了。
而皇长孙即将到来的消息,就更像是往油锅里撒了凉水,让他们是吃不下、喝不下,不知道他们自己何时会被牵连着人头落地。
“哎,钦差大人还未醒来,这可如何是好?”两个八品小官连驿站大门都没进去,只能是无功而返,心里别提多不安了。
偏偏心里话更是不敢说出来,他们唉声叹气地上了马车,各自离去,心里已是有了一个判断,那就是,一旦要因钦差大人遇刺而牵连众多,他们这些没有后台的小官,一定是首当其冲去送死的。
至于知府老爷那样的府城里的大人物,反倒不会有什么罪过。
洛阳虽是河南府的一县,但县令都畏罪自杀了,这已是有了一个交代了,不是吗?
看上面的意思,这是要将钦差大人遇刺这个锅扣给洛阳县啊!
驿站里面,一股浓烈的药味从房间里传出,院中正有人在煎药,而一座大屋内,床榻之上躺着的中年人紧闭双眼,面色苍白,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几乎要让人觉得这已是个死人了。
“今日又有人来问了。”一个小厮与旁边的青年说。
看青年的打扮,应是这个中年人的子侄,与其眉眼之间有着三分相像,听到小厮的话,眉头就拧了起来。
“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不,应该说,他的大伯在遇刺之前,到底查到了什么?
大伯的遇刺,真的就只是灾民的冲动行为,而不是有人蓄谋为之?
如果大伯真的在遇刺之前查到了什么,那这次的遇刺事件,就绝非河南府知府说的那样简单。
洛阳县的县令为何自杀,就更值得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