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近乎本能地将目光望向了身边的那位‘大贤’。
而瞥见自家少族长眼中的恐惧与求救意味。
那位之前提出‘缓追之’这个英明决策的‘大贤’,此时也是头皮发麻。
又他妈看我做什么?
战场厮杀这种大事,是我能够做主的?
他又不傻。
这种时候要是乱说话,万一出了乱子,就没死在雍人手里。
事后肯定是要脑袋搬家的。
不过在面对少族长的眼神逼迫,他最后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小声传音道。
“少族长是天门境大宗师,万一事不可为,少族长当速遁之!”
遁?
那不就是逃吗?
我堂堂一个大部少族长,统领数千骑的当户!
怎么能做出这等不耻的事情?
哥利当户对着‘大贤’怒目而视,唇息微动传音道。
“万一事后王廷怪罪下来,怎么办?”
‘大贤’闻言,想了想,咬牙道。
“数千大军都败了!”
“这不更显得敌军强大吗?”
“少族长为了将敌军的虚实,传递给王廷!浴血厮杀!强行突破重围!”
“这可是大功啊!王廷怎么会怪罪少族长?”
‘大贤’一番绞尽脑汁、言之凿凿、有理有据的话,顿时将哥利当户说得眼眸一亮。
说得好!
本当户哪有什么罪责!
当有大功啊!
可是喜悦了不到片刻,哥利当户看着眼前这数千骑军,眼神又生出几分迟疑。
这数千骑的当户之位,可是他阿爸用族中千骑精锐,跟可汗换来的。
要是一下子丢了个干净,他回去又该怎么和阿爸跟族人交代?
听得自家少族长这般顾忌,‘大贤’又苦思了一阵。
不过这次苦思,倒是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他发现自己此时的思路,出奇的清晰。
于是果断道。
“少族长多虑了!”
“如今王廷空虚,左贤王正值用人之际,怕是不但不会问罪于少族长!”
“反而会更加重用!到时候别说是统领数千骑的当户了!”
“说不得,就连万骑长,少族长也当得!”
‘大贤’越说越顺畅,越说越自信。
见哥利当户眼中流露出认可的神色,于是又补了一句。
“用雍人的话来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毕竟少族长以后可是要当族长的人啊……”
这最后一句话,可谓是一锤定音!
是啊!
不管王廷会不会重用他!
反正他是不能死了,最后将族长之位便宜给那个混蛋!
哥利当户终于下定了决心。
若事不可为,当速遁之!
这个遁字,用得极妙!
想到这里,哥利当户顿时也不慌了。
眼神平静地看着身后那些蠢货乱糟糟地整着阵型。
颇有一番巨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大将气度!
不过好在这些来自各部族的杂兵,多少也跟着各自的部族打过几次仗。
基本的战斗素养还是有一些的。
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之后,终于还是找准了各自的位置,算是勉强维持住了阵型。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前方散出去的游骑,再次急速打马前来禀告。
“当户!雍人来了!”
听闻这话的人,除了早已胸有成竹的哥利当户和他的‘大贤’,全都神色大变。
对此,哥利当户面色一沉,当即呵斥道。
“一帮废物!慌什么!”
“雍人来了,迎敌便是!”
“就算他们再强大,难不成我们这些草原的儿郎!长生天的子民!苍狼的子孙!还会怕他们不成?”
面对哥利当户一阵义正言辞,唾沫横飞的喝骂。
全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哥利当户锐利的眼神。
被激发出勇气后,有蛮将顿时应声道。
“当户说得不错!”
“大不了,跟那些雍狗拼了!”
另一骑蛮将也是高声道。
“不错!不能让那些雍狗看轻了我们!更不能让可汗蒙羞!拼了!”
群情激奋间,有本想试探说‘要不我们跑吧’的人,也不敢说话了。
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伫立在大军中四处张望。
“来了!”
看着远处的一处缓坡上,渐渐出现的黑色身影。
不少怕死的蛮族骑军,不禁悄悄倒吸一口凉气。
熟悉的黑色甲胄!
远比乌丸马更高大的辽东战马!
雍人来了!
雍人真来了!
“只是……”
忽然有蛮将奇怪道。
“怎么……人这么少?”
视线中,那道一骑当先,身后跟着不过寥寥数十黑甲骑军的身影,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
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与单薄。
这一刻,他们心中猛地生出一股意识。
难不成我们都猜错了?
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