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入得厅堂。
韩九铁塔一般的身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姜婉身后,李文静仿若未觉,更没有驱赶。
等到落座后,才对姜婉赞了一句。
“山岳崩于前而色不改,若婉娘是男儿身,必为一世伟丈夫!”
姜婉不置可否。
“义父过誉了。”
相较于这声赞许,她更愿意如原先计划的那般,与绍哥儿相濡以沫,为他生儿育女,当个寻常妇人。
只是李文静只是义父,不是亲父。
有些女儿家的心思,就算李文静待她再好,也无法跟他言说。
上前为李文静煮茶、奉茶之后,姜婉直言道。
“义父,今日学什么?”
数月前的某一日,李文静忽然提议让她,每日跟着自己学上一些东西。
姜婉没有拒绝,直接便答应下来。
只是让姜婉有些失望的是,李文静教自己的并不是所谓的修行之道。
而是让她帮忙协助处理公文。
闲暇之余,还会让她诵读一些刑律、律法之类的典籍。
姜婉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位便宜义父,大抵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此举必有深意。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姜婉每日从无懈怠。
而姜婉这副勤奋好学的态度,李文静眼中的欣赏、满意之色,越发浓郁。
仔细打量了姜婉一阵,忽然问道。
“婉娘……想修行?”
这还是李文静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到修行。
姜婉神色微怔了一下,而后起身在李文静面前恭恭敬敬地屈膝跪下,大礼叩拜道。
“愿悉听义父教诲。”
话语间的坚决、向往之意,不言而喻。
李文静见状,开怀一笑。
不得不说,能出现那人身边的人,都是有大气运的。
更遑论未来的枕边之人。
公孙辛夷那妮子天生命格不凡,自不待言说。
眼前这姜姓女子,无论心性城府、还是修行天资更是远超常人。
李文静之前将之收为义女,本只是想着借机攀扯一下关系。
可通过这大半年的相处,他却是对这少女越来越喜欢了。
他们这一对假父、假女,虽然没有血脉上的连接,可冥冥之中却又十分相似。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与延续。
有时候李文静甚至会不无唏嘘地感慨。
‘若是自己有女,便是如此这般吧?’
这般念头一起,李文静心中便有了决定。
挥手以法力将姜婉虚扶托起。
而后看着姜婉笑问道。
“婉娘,可知法家?”
姜婉抬首,虽然心中早就隐隐有所预料,还是恰到好处地闪过一抹愕然。
法家?
自前秦覆灭之后,这一门学说、修行法门,便随之一同覆灭了。
更何况自己这位义父不是出身儒家圣地,稷下学宫么?
要知道当年儒、法相争,涉及道争,双方可谓死敌。
自己这义父是要……欺师灭祖?
而看着姜婉这副表情,李文静顿时知道这妮子已经明悟了这其中的关节。
于是也不遮掩,眨了眨眼,笑着道。
“不然你以为为父,是怎么离开学宫的?”
没人知道作为那位儒家至人七十二弟子之一,原先的圣地第八境,如今文脉被斩,沦落北疆苦寒之地,屈居长史之位,这期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文静也从不跟旁人讲这些。
甚至就连他出身稷下学宫,姜婉也只是无意中听他提起过。
之后任由她怎么试探,李文静都是一副守口如瓶、讳莫如深的模样。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因此窥探出了几分端倪。
见姜婉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自己,李文静也不着恼,面上笑意不减。
“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毕竟那稷下学宫……”
李文静没有将话说尽。
但意思很明显。
面对稷下学宫这样的庞然大物,又是法家这样的禁忌学说,有所畏惧也是正常。
姜婉闻言,摇了摇头,坚定道。
“义父,婉娘愿学。”
李文静讶异道。
“你不怕?”
姜婉闻言,学着李文静的样子,眨了眨眼。
“义父何必吓我?”
义父、义女,在法理上与亲生父女无异。
义子甚至还能继承家业。
这样的关系,姜婉学不学这法家,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稷下学宫若是真想要将李文静如何,别说是身处北疆了,就算是躲在天涯海角,也是一样。
“果然是个聪慧的妮子!合该承我衣钵!”
平素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李文静,此时难得哈哈大笑。
笑完,直接掏出一份秘册放在姜婉面前。
“来,咱们先学这个。”
姜婉定睛一看,竟是一门儒家经典。
李文静挑挑眉,似笑非笑道。
“学宫七十二脉,而为父这一脉,儒皮法骨,王霸杂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