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燕头抵在门板上, 双臂紧紧地箍着巫洛阳,轻声呢喃着呼唤她的名字。
“洛阳。”
“嗯?”
“巫洛阳。”
“嗯。”不知道为什么,巫洛阳突然从这一声声重复的呼唤之中, 体会到了程怀燕无法宣之于口的某种温柔,让她情不自禁想要更加贴近对方。
程怀燕的体温比她高一些,这样将她整个人罩住的时候, 就像一个火炉,热度源源不绝地传来。
巫洛阳被这热意一蒸,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程怀燕的的心跳, 在很近的距离,一声一声, 像是急促的鼓点,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让她的世界被这个声音完全充斥。
那鼓点的节奏, 渐渐跟巫洛阳自己的心跳集合成了同一个频率。
一种微妙的共鸣让巫洛阳陷入晕眩。
她觉得有些站立不稳, 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然而心底并不害怕, 因为支撑她的这个人, 就像是最坚固的柱石,任由风吹雨打, 而无所更改。
靠着她, 就仿佛停泊在了全世界最安宁的港湾。
巫洛阳可以完全地放松自己,无需担忧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程怀燕身上, 仿佛将自己也全部交付。
程怀燕察觉到了这一点靠过来的分量,虽然很轻,却像是在她的心口撞了一下,让她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巫洛阳的耳朵, 问,“冷不冷?”
巫洛阳的声音是含糊的,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即将迷糊睡去的那个瞬间,意识仍旧清醒,身体完全放松,整个人处在一种很惬意的状态之中,于是不知不觉地沉沦,连声音也变得轻柔了,“……有一点。”
程怀燕闻言,圈着她的双臂一用力,竟然就着这个姿势,把巫洛阳抱了起来,转身走向燃烧着的炉灶。
火已经烧了一段时间,用黄泥垒起来的炉灶整个被烧得发烫。程怀燕几步走到炉边,腿一伸就捞过来一张椅子,她自己坐下去的同时,也抱着巫洛阳换了个姿势,让她打横坐在自己的腿上,依旧紧紧地贴着她。
然后抓着巫洛阳的手放在炉火上,“烤一烤就暖了。”
整个过程十分平稳,以至于巫洛阳有些迷糊的意识完全没有被惊动,依然沉浸在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之中,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程怀燕侧过头,用唇贴了一下她的脸颊,而后把人抱紧,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喟叹。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内是噼噼啵啵的燃烧声,这绵绵不绝的声响,反而让整个环境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安静。
巫洛阳就在这一片安静之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察觉到这一点,程怀燕不由笑了一下。
巫洛阳的身体,因为这段时间的劳作变得结实了一些。但同时,她从食物里获得的能量,又不足以弥补她身体的损耗,所以人就变得格外嗜睡,沾上枕头就能睡着,早上却一定要人叫才能起来。
昨晚被吵醒,少睡了几个小时,这就要补回来了。
程怀燕自己精力比一般人充沛,无所谓睡不睡,不过这个气氛太舒服了,她将下巴搁在巫洛阳的肩窝里,也跟着打了个盹。
……
巫洛阳睡着的时候是在程怀燕怀里,醒过来还是在程怀燕怀里。
她抬起头,对上程怀燕的视线,突然又不好意思了,慌忙地站起来,假装要活动身体,眼神左顾右盼,嘴里小声问,“你这样不累吗?”
“不累。”程怀燕说,“你很轻。”
巫洛阳本来想反驳,但转念一想,跟程怀燕平时扛和抱的那些东西比起来,她确实不算重。
一袋米还有一两百斤呢,程怀燕捞起来也是轻轻松松的。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不可能再坐回去,于是便转过身去,假装观察墙上的细节。
程怀燕这才悄悄地挪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双腿:巫洛阳确实不重,但是被压了那么长时间,腿部的血液循环自然会受到影响。
她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对巫洛阳说,“我得出去一趟。”
“去哪里?”巫洛阳下意识地问。
“去园子里。”程怀燕说,“你刚睡醒,就不要去了,免得吹了冷风。”
“哦。”巫洛阳乖乖应了一声。
程怀燕实在喜欢极了她这个模样,大步走过去,把人捞过来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才低声嘱咐,“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巫洛阳猝不及防又被亲了,整个人都有些愣愣的,直到程怀燕出门去了,她的脸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似乎直到此时,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天哪……”她后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放起之前发生的一切,越想脸烧得越厉害,就连心跳也跟着再次鼓噪了起来。
在巫洛阳短暂的人生之中,向她表达过好感的人其实并不少。即使在这个比较压抑保守的年代,人们对于美的追逐,依旧是一种天生的本能。她长得好看,自然就能被许多人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