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洛阳是被大师姐的电话叫醒的。
接电话之前她看了一眼时间, 发现才六点多,不由磨了磨牙。
修行者讲究道法自然,所以在山上的时候, 他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夏秋之交, 天亮得还很早,大师姐这个时候就打来电话,实在不足为怪。当年巫洛阳在山上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作息。
然而下山多年,她早就已经彻底融入现代社会。
当代大学生, 就算早上有课,能这时候起来的也是少数。他们宁可熬夜,也不愿早起。
挂断电话,巫洛阳左右看看,确定室友们都没有被吵醒, 这才换上衣服, 下床梳头洗漱。
十分钟后, 她飞奔下楼, 正琢磨着要怎么欢迎远道而来的大师姐, 就看到了站在宿舍楼下的人。
一身青衣道袍的女人站在那里, 就像是一株挺拔的青松,让人一眼望去,会忽略她的年龄和性别,只注意到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总之, 一看就知道是个得道高人。
巫洛阳脚步一顿,用幽怨的眼神控诉地看向同样站在旁边的大师姐:师父也要来,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大师姐在师父看不见的地方朝她耸了耸肩, 满脸无奈。
师父不让说,她哪敢通风报信?
巫洛阳抬手整理了一下本来就很整洁的衣物,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去,到了青衣人面前,乖乖低头,“师父。”
玄微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不错,看来你这些年还算顺利。”
“多谢师父挂念,弟子一切都好。”巫洛阳说,顿了顿,又道,“为了些许微末小事,劳动师父,弟子惶恐。”
玄微道,“未必是微末小事。”
巫洛阳微微睁大眼睛,也不顾对师父的敬畏了,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问,“怎么说?”
“走吧,先去见过你那位朋友,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玄微道。
巫洛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师父一向都是如此,不是有十成把握的事,她不会说出来。不过既然她老人家亲自来了,那么这件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悬念。
她下楼的时候已经预约了车子,一行人走到校门口,车子也正好到了。
这一路十分顺利,半点意外都没有,甚至连红灯都没等过一个。巫洛阳纵然早就知道,还是暗暗称奇。
师父说她诡异的运气,应该是一种好运。但是平时,巫洛阳是很难体会到的,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危险的边缘徘徊。但是跟在师父身边,就不会这样,一切会顺利得不可思议。
十岁之前,按照师父的说法,她的命格还没有变化、会持续影响身边之人的时候,就只有她老人家能靠近巫洛阳而无事。
路上巫洛阳不得不给云烁打了个电话——他们的车是开不进园林里的,得里面有人出来接。
所以等她们到的时候,王姐已经开着一辆景区常见的那种摆渡车等在门口了。
她一见玄微,就眼睛一亮。这位一看就是有道高人,没想到巫洛阳说的“朋友”,竟然是这样的身份。如此,王姐连看巫洛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难怪云烁说,巫洛阳无惧她的厄运。有高人护持,那当然不用怕这些。
而巫洛阳以私人关系请来的“朋友”,显然也会比官方那边找上门来的更好说话。
王姐原本还觉得云烁让自己亲自开车来接人有点太庄重了,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早知道是高人的话,她会让云烁一起来的。
她热情无比地招呼众人上车,当司机也当得很开心。
云烁虽然没去门口迎接,不过考虑的主要还是她作为公众人物的影响力,万一被人看到甚至拍到,又会节外生枝,所以她是在院子里等的。
看到玄微,她也有些吃惊,不自觉地看向巫洛阳。
巫洛阳终于知道大师姐那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了,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事先也不知情。不过云烁是否能领会,巫洛阳就不知道了。
她上前一步,为众人做了介绍。没说玄微是她的师父,只说了她们的师承和道号。
寒暄之后,众人进屋落座。
玄微的视线先是落在云烁身上,良久之后才转头去看巫洛阳,然后又再次看向云烁。
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倒是这眼神看得众人都有些惴惴,王姐连忙奉上茶水,问道,“玄微大师,我们云烁的毛病,有办法化解吗?”
玄微摇头,“命运深不可测,岂是我等能随意插手?”
王姐脸上才露出几分失落,就听玄微说,“她的问题,原本也无需化解。”
“无需化解?”王姐有些吃惊。
玄微轻叹道,“命运玄妙,贫道也只是得窥冰山一角。不过,你们的事情,我已尽知了。阴差阳错,绝处逢生,原来如此。”
巫洛阳急了,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有道高人别的都好,就是这谜语人的毛病让人着急。
玄微看了她一眼,道,“也罢,事已至此,也不必担忧泄露天机会引来变化,告诉你也无妨。此事,须得从你身上说起。”
在巫洛阳很小的时候,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