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骗你,”来望为自己辩解,“我是真病了。”
“你什么病。”
“你看,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跟你说,我现在病入膏肓,一天只能吃三顿饭了。”
“……”
“哎哎!别抬腿!放下放下,好好说。”
来望收起插科打诨的心思,坐起身来,盘着腿,靠在那棵没有生命的栗子树下。
“小陶,关于生死之事,在你面前谈,我纯属班门弄斧。”
“你又不止一次了,这时候自谦个什么劲儿。”
“……”
道士被仙人直白的话语噎了一噎,掏出酒壶呷一口,抹抹被打湿的胡须,望向绯色的晚霞天。
“人近黄昏啊,有日出就有日落,我想过我有这么一天。”
“这是在交代后事?我先说好,你不是我徒弟,你死后,我不会在桃花山给你立碑,也不会传诵你的故事,也不会去刻意思念你,只是偶尔酒足饭饱,会想起过去有个邋遢老头,常在身边打转。”
仙人站在道士身侧,道士一抬头,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绷得很紧。
明明在和人说话,眼睛却定定地眺望远方。
道士知他口是心非,咧嘴无奈一笑。
“我倒希望你说到做到。”
“……”
这下轮到陶眠没话说了。
“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仙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来望,你很会赖皮,你肯定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活到我不耐烦为止。”
来望不知该如何宽慰他,他只是个得了一丝天道垂怜的凡人,又有幸遇到红尘仙,方能活得这般久远。
他曾经不畏惧死,如今倒有些眷恋生。
“能和你做半辈子的朋友,是我三生之幸。”
来望如是说道。
那晚他把话说得决绝,不留余地,陶眠以为他活不过明天,今晚就要被鬼差劫走性命。
他都做好悲伤的准备,默默消化忍受一切。
结果第二天一早,来望叼着一只苹果出现在他门前。
“做啥呢?”他望向独自坐在窗前,背对着他的陶眠,“你该不会在这里坐一晚上吧?对月吟诗?这么好的兴致?”
“……”
陶眠的身影蓦然一僵,然后阴恻恻地回头。
“我以为你要死了。”
“呃——”
来望先是惊讶,又大笑。苹果呛入喉咙,他咳嗽个不停,眼泪飙出。
陶眠冷笑,也不帮忙。
来望自己平复呼吸,手指弹走笑出来的眼泪。看见难得露出郁闷神情的陶眠,憋笑,片刻才回他。
“昨天傍晚只是做个预演,总得让你提前熟悉,免得我突然死了,大家都怪惊讶的。”
“……”
来望把吃到一半的苹果又放回嘴里,咬一大口,说起他今早算的一卦。
“不过小陶,你还是别在我这里耽搁了。我今早给你卜卦,卦象不大妙。你还是尽快回桃花山坐镇,另外,近些日子别往山的东南方有水之地走……你那山是不是有这种地方?”
“东南方……的确有一道山溪,名为桃花溪。”陶眠眉头微微蹙起。
“噢,那地方邪性吗?”
“倒不是说邪不邪的,只是……”
只是他曾经在那溪水的中游捡到了木盆中的大弟子,又在下游捡到负重伤的六弟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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