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来望道人第一没反应过来这随处可见的铁链和灯是怎么回事,第二没意识到自己该用何种方法获得胜利,第三没料到原本和和睦睦的一对师徒怎么在他面前打得不可开交。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狗事儿。
有热闹看,宾客们都从自己的雅间走出来,斜倚在栏杆上,对着台下的三人议论纷纷。
陶眠和沈泊舟已经步入正题了,来望还在旁边“客气”呢。
他连北都找不到。
小陶仙人忙,小陶仙人的徒弟也忙,而来望道人是场上最忙的人。
他一面对眼前的状况摸不着头脑,一面又觉得人家师徒打起来了是不是该劝劝架,一面在想有这好热闹不凑他简直不是人。
纠结极了。
师父到底是师父,陶眠千年的本事不是沈泊舟这短短几十年的功力就能比得上的。
尽管他天赋高,而且已经高到把《冰夷六式》自悟了个彻底。
陶眠还在缓缓教,六船在慢慢学,而不该是他徒弟的沈泊舟,早就将这套剑法烂熟于心,只等待重新掌控身体的时机,让他大施拳脚。
看着眼前令人缭乱的剑法,陶眠的心一点点沉下来。
果然,这是沈泊舟。
六船从来不需要急于求成,陶眠从不那样要求他。在成为桃花山的弟子之前,六船的灵魂是一朵无根浮萍,在游荡、在漂泊。
陶眠只希望他能够多体悟,多见识。山川几多娇娆,风月明耀,万物生光。
六船只要平安健康地去看这人间胜景,就可以了。
陶眠如此坚持地要让他的灵根补完,也是担心万一哪天累了病了,徒弟就这么驾鹤西去不复返了可怎么办。
他之前有过经验,身弱的徒弟不好养活。但已经是他桃花山的人了,又怎么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至于随着灵根逐渐完整,原来的那个沈泊舟会不会因此而复归,这点陶眠也是想过的。
在他漫长的生命之中,意外就像晴空万里突然汇聚来的乌云,太常见了。
想到这一点后,陶眠在内心也有了为此而做的准备。
投鼠忌器是大忌。
只要六船还能有被留在这世间的可能,那他作为师父,就要尽心尽力,让徒弟好好地活。
倘若……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六船不会再回来,那么陶眠也不会心慈手软。
此时此刻,就已经到了抉择的时刻。
这一回的陶眠还是稍微收着点手的。事情发生得突然,他自己也没有把六弟子的情况弄得特别明白。
在他离开客栈之前,他还专门安排了两个纸人仙侍帮他照看徒弟。
估计这两个纸人,现在已经成了纸屑了。
沈泊舟的剑招来得狠厉、阴毒,这样的剑势和冰夷剑法其实不太相衬。
冰夷作为水属性的剑法,讲究的还是柔、融、借力打力。
但很明显,沈泊舟在这套剑法里面加入了大量的个人特色。
陶眠接下了对方大开大合的剑招,砰砰砰,兵刃交接的声音在重重铁链间如同烟花炸起。
看台上的宾客们都有些发懵。
这两个人……怎么谁都没有点灯的意图呢?
反而是看戏的来望道人,到这里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偷偷地用灯杆点亮了一盏,发现自己点的还是陶眠的紫灯。
唉呀唉呀两声,龇牙咧嘴一阵,来望心想罢了罢了,总归还是小陶仙人的灯,点了也没毛病。
他不傻,站得这么近,明显看出来,陶眠的那个徒弟,和之前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变得锋利、尖锐,像一柄刚刚开刃,还没有认主的剑,只会到处伤人,却不懂得规矩,也没有被束缚。
陶眠挡得够多了,探究得也足够了,现在他开始回击。
一道剑弧闪过,铁链应声而断。有两三个链条撞在旁边的石壁之上,上面的琉璃灯接二连三地碎。
来望瞧见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好家伙,这灯统共还没亮起来几盏呢,都快碎了十七八盏了!
来望这回有点急了。你们师徒之间的内讧,自己打打就算了,别损坏公物啊!
他还要点灯呢!
来望道人张口唤了小陶仙人几声,妄图拉回他的理智。
但陶眠根本就没听。
眼下情况变得愈发复杂起来,陶眠的剑招也在逐渐放开,攻击的范围变大,连台上的宾客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得不用袖子遮挡住面容,捂住自己的脑袋。
陶眠却并没有手收敛的打算,沈泊舟就更不用提了。
师父有师父的本事,领略了师父的功力,还不是他全部的功力,沈泊舟就知道深浅了。
他性子狡猾,到了这种程度,就开始跟师父诡辩。
“师父还真要对徒弟下如此狠手?明明我和那个人都算你的徒弟,竟然厚此薄彼,真是叫人寒心。”
陶眠让他把嘴闭上。
真正的寒心不需要大吵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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