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陈洪范倚躺在床上,正在被亲兵喂饭。
陈洪范的脸冻肿了,跟个熊猫似的,双手也冻肿了,跟红皮球似的。
陈洪范发现李建安来了,不吃了,躺下来翻过身去,不理李建安。
李建安走过去,笑道;“怎么不吃啦?”
陈洪范转过身来,喝道;“吃什么!有啥好吃的!粗茶淡饭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李建安笑道;“你还生我气呢?你这不是好了吗?”
“好什么好!我的身体受到巨大摧残,心灵受到了莫大的伤害。”陈洪范委屈巴巴的,眼中含泪;“等我的伤好了,我就搬走!我搬到三桂他们营里去。我以后不吃你的饭了,吃人嘴短!”
李建安还没说话,张麻子走进来向李建安报告;“大人,邱大人那边派人来了,说粮草到了,让咱们派人去领粮草呢,说是给直接送到营里。”
李建安掏出自己的官印;“粮食就不要了。你去一趟,要十车草料就好了。”
李建安原本没有马匹,白光恩送了十匹好马。后来大战两白旗,又缴获几百匹马,白广恩都送给了李建安。
所以现在靖海营里,有600多匹战马。
马匹光吃粮食也不好,之前都是在附近打马草。
如今大雪掩盖,马草不好打。
现在粮草来了,正好领一些草料。
陈洪范一听不要粮食,顿时急眼了;“你是不是傻?粮食怎么能不要呢?大战在即,哪有不要粮食的?”
李建安笑道;“你都要去吴三桂那边了,你还管这些干啥?”
“我,我我我……”陈洪范憋了下;“我是登州总兵,你们都是我手下的将士,我能不管你们嘛!张麻子,快去领粮食!去晚了,好粮食都被别人挑走了!一定要挑新粮食,沙子比较少的。”
张麻子看向李建安。
李建安道;“我还没见过大军的运粮队,我去看看。”
当下,李建安带着张麻子出了帐篷,去往后军。
陈洪范放心了,举起红肿的小胖手,指向饭碗。
旁边亲兵问陈洪范;“大人,咱还吃他的饭啊?”
陈洪范无奈苦笑;“这年头,哪的饭也不好吃啊,凑合着过吧。”
李建安几个人前往后军,路过山海关总兵马科的营盘。
营盘里面,将士们正在吃饭。
吃的是大米饭,配着大酱汤。
北方明军行军打仗,基本没有菜肴,都是大酱汤。
现成的大酱块往锅里一扔,一煮就是一大锅,够百十个人下饭的。..
条件好的队伍,有时会有一些腌豆子,平时是不舍得吃的。只有在大战的时候,才会供应一点。
因为没有油水和菜肴,将士们的饭量都很大。一个士兵每天要吃下二斤米,才能保证作战的体力。
李建安几人来到明军后方,当时就被大场面震惊了。
这边漫山遍野的,都是一辆辆马车,一片连着一片。
马车上堆满货物,铺天盖地的,估计能有2000辆。
张麻子向一个车队把总打听,问他;“大哥,这是来了多少东西?”
车队把总道;“这次我们和兵部那边的军需车队汇合,两千车一块过来的。”
明军的粮草归邱民仰管辖,是从天津起运。军需归兵部张若麒管辖,从北京起运。
两支队伍在山海关汇合,这样一同出关更安全一些。
李建安问那个把总;“你们一共有多少人马?”
押粮把总看了看李建安,说道;“您问的可是军机,不好随便说。敢问您是哪位?”
李建安拱手笑道;“不才,在下李建安。”
押粮把总一惊,急忙还礼,笑道;“莫不是名动天下的山东活菩萨?”
李建安笑了;“不才,正是在下。”
“哎呦!原来是李侯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押粮把总躬身行礼,笑道;“我们两支队伍合在一起,一共是六千人马。”
李建安点了点头;“路上好走吗?”
押粮把总道;“安全上没问题。咱们六千人马,小股山匪不敢造次。我们一路过来,都有探马通报消息,若有鞑子过来,可以及时躲进沿路的山城。就是昨晚下雪了,赶路有些费劲,消耗马力。”
李建安点了点头,掏出五两银子,塞到那把总手里,笑道;“在哪边分东西啊?”
押粮把总笑开了花,指向后面车队中间;“大人们都已经过去了,要在那边先压了章才能把东西领走。”
“多谢。”李建安带着张麻子几个在车队中间穿行,很快来到中间。
此刻,中间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人。
邱民仰和张若麒两位大人被众多军头团团围住,吵吵嚷嚷的,正在分东西。
李建安几人也不张扬,悄无声息走过去。
邱民仰身前,山海关总兵马科和大同总兵王朴正在吵架。
王朴喝道:“凭什么让我们吃陈米!你们都吃好米?我们山西兵不是人啊!比你们差哪了?”
马科喝道;“你们山西兵以面食为主,那新米、陈米你们能吃出啥味来?还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