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靖海水师到达辽西杏山码头。
原本铺天盖地的明军大营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小片营地。
李建业带领刘耳朵等人来码头迎接靖海水师。
李建安下船后迫不及待问明情况。
原来自从靖海水师离开杏山之后,洪承畴率领吴三桂等人去追击多尔衮。他们顺利解救了困在锦州的祖大寿所部,然后又深入辽东几十里,打了几座城池,抓了一些俘虏。
不过朝廷大军并没有渡过大凌河,朝廷传来命令,要求洪承畴即刻率领大军入关,平定流寇李自成。
洪承畴挥师南下,回到杏山大营与留守的伤员汇合,正月二十一日进入山海关。
山海关总兵马科与洪承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主动请辞山海关总兵,率领所部随同洪承畴入关平叛。
宁远总兵吴三桂接替山海关总兵,留守关外。
李建安问李建业;“现在你们营地里还有多少人?”
李建业道;“大部分都是咱们靖海营的兄弟,有近四千人。还有其他各营退下来的伤残,有一千五百多人。他们都想跟随咱们回靖海卫,谋条活路。”
李建安又问;“这一千五百人伤残情况如何?”
李建业道;“大部分是轻度伤残,少部分比较严重,不过都是能自己走路的,照顾自己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李建安道;“那就好,把他们都带回去,可以训练新兵、保障后勤,能随军随军,不能随军的帮咱们养牲口也是很好的。”
刘耳朵笑道;“大人说的极是。这些投靠咱们的伤兵并非想占咱们便宜,也是想自食其力的。大伙的伤势都养的差不多了,都憋着干劲,就等着跟您回靖海卫呢。”
李建安道;“回去的事情不着急。吴三桂有没有派人送来马匹?”
刘耳朵道;“我派人去问了两次,吴三桂只是推脱,说他舅舅祖大寿会和咱们联络的。”
李建安想了想,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跟你们回营里去看看。”
李建安让高大胆安排卸货和搬运行李,他自己跟随李建业等人回归营地。
营地里的几千将士纷纷围上来,和李建安打招呼。
李建安站在马车上当众讲话,安抚一番,给将士们打气。
将士们身残志坚,信心十足,都渴望着回靖海卫过好日子。
晚间,刘耳朵准备席面,为李建安等人接风洗尘。
几位重要的军头边吃边聊。.
刘耳朵说道;“大人,祖大寿曾经派人过来,说您这边如果到了,立刻派人通知他。咱们是不是连夜派人过去通知一声?”
李建安道;“不忙,天色已经黑了,明早再派人也不迟。锦州城内现在情况如何?”
刘耳朵说道;“我们没有派人过去,具体情况不了解,不过,倒是听人说起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何为不好的事情?”李建安问道。
刘耳朵有些犹豫,看向旁边的李建业。
李建业说道;“锦州被围困一年有余,据说在被围困之前,城里的民户不多,但是有许多帮忙的民夫,合计有七八千人。”
“锦州被困一年有余,城里缺衣少粮,难免有些争抢。”
“据说锦州解围之后,城内的民夫已不足三千人。这三千人当中有许多人逃了出来,说祖大寿在缺少军粮的情况下,吃了许多民夫的尸体。”
“据说最困难的时候,有些民夫还没有饿断气,就被拉去吃肉了。”
“现在逃出来的民夫联合起来,要去京城告状呢。不过吴三桂守着山海关,估计会截留他们。”
李建业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欲言又止。
李建安已经察觉出来,两个人神色不对,追问道;“后来呢?”
李建业看了一眼刘耳朵;“有些民夫走投无路,投靠到我们营里,想要绕道海路进京告状。我们还没拿定主意,您就过来了。”
李建安皱起眉头;“你们打得什么主意,为啥收留那些人?”
刘耳朵道;“大人,这是属下的主意。那吴三桂欠咱六千匹战马,黑不提,白不提,全部推到他舅舅祖大寿身上,摆明了是想赖账。我想着把那些民夫留在营里,也算抓着他们一个把柄,好把几千匹战马要回来。”
唉!李建安叹了口气;“你们是一片好心,可是却给我惹了麻烦。”
李健业急忙问;“这话怎么说?”
李建安道;“皇上让我三年平辽,吴三桂手握重兵,到时候,他帮不帮忙将会是成败的关键,咱们尽量不要得罪他。”
“那六千战马,吴三桂并没有说一定要赖账。若他们按数给了战马,却又知道咱们帮助民夫告状,那样可就得罪人了!”
“若他们想要赖账,我等用民夫告状相威胁,哪怕要回战马,双方的脸面也都不好看了。”
“到时候,他们给了六千战马,我等如何处理那些民夫?”
“扣押他们不让他们上京告状,有违道义,又能扣押多久?”
”若放了他们上京,等于对吴三桂言而无信,更加得罪吴家和祖家,岂非陷入两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