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册也就是县册,是朝廷登记在册的地方人口和户籍税收大账。
黄册里不仅记载着每家每户的户口、田宅、牛马、车辆、兵器,而且还有户主和男丁的面貌、籍贯、年龄、姓名。
完全可以说,朝廷向地方收税依靠的就是黄册。
鱼鳞册,又叫乡册,也是一个县的账目。不过这套账目不是朝廷的大账,而是县令和师爷与地方权贵的小账。
县衙和三班六房按照乡册收税、安排徭役,然后按照县册向朝廷交税,剩下的就是本县自己的小金库,基本上都是由县令和地方豪强支配。
李自成又指向地下的一大摊,问宋献策;“地上那一片又是什么?’
宋献策高声喝道;“那是历年来我山阳县百姓缴纳税赋和参加徭役的账目!”
“很好!”李自成高声喝道;“多上来一些人,把这些吃人的账目、账本、账单给乡亲们看看。”
李过一摆手,呼啦啦上来一百多人。
一百多将士们拿着各种账目、账本、账单,纷纷打将开来,围绕着乡亲们展示着。
牛金星拿着黄册、宋献策拿着鱼鳞册展示给乡亲们。
几千百姓看着这些账目、账本,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虽然只是一些纸张和文字,可是他们配合朝廷的强权就是吃人的恶魔!
无数人被这些账目、账单压垮、累死,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卖儿卖女。.
“那是我的卖身契!”一个中年妇女哭喊着!
“那是我的滚利债!”一个老汉叫喊着!
“那是我家的鱼鳞册!”一个老妇人失声痛哭。
李自成大声吆喝;“乡亲们!这些吃人的账本、账目,这些卖身契,这些欠条、卷宗,我们应该怎么办?”
“烧了它!”烂脚三忽然大喝!
如同油锅中蹦入了火星,几千百姓的情绪被点燃了,疯狂呼喊起来;“烧了它们!”
“烧了账本!”
“烧了大册!”
“烧了户口!”
“烧了欠条!”
“烧掉卷宗!”
几千百姓嘶吼着,叫喊着,群情激愤!
义民和犯人们也跟着高声呼喊。
许多人泪流满面!
更多人青筋暴起!
李自成一声大喝;“来人啊!给我火把!”
李过要来火把,递给李自成。
一百多将士把账本、账目都拿回来,堆放在一起。
李自成扔出火把,丢入账本堆中。
账本堆都是纸张,立刻燃烧起来。
面对汹涌而起的火苗,几千百姓的情绪彻底爆发了,高声呼喊起来;“闯王!闯王!闯王!……”
声威震天!震荡四方!
哈哈哈,李自成放声大笑,向人群挥手致意。
李过凑近一些,说道;“闯王,是不是把那些狗官和爪牙拉过来,给兄弟们壮胆,给乡亲们解气?”
李自成高声笑道;“好!拉过来吧。”
李过急忙安排几十个军士去拉人。
不一会,几十个军士推来十几个木板车。
十几个木板车上,插着十几个男人。
原本在城门口坐桩的山阳县令等人被推了过来。
十几个坐桩的男人双臂被打断,屁股插进木桩里,下面的木桩已经被鲜血染红。
十几个人当中,有两人已经昏死过去,有几人挣扎着、哀嚎着。
无论他们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他们双腿悬空,没有向上的支撑力,越是挣扎,木桩只会插得越深!
等到木桩捅破心肺的时候,那就离死不远了。
几千百姓安静下来,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十几个坐桩男人。
许多百姓咬牙切齿,更多人青筋暴起!
李自成分不清谁是谁,让李过介绍一下。
李过指着中间一个老男人;“闯王,他就是山阳县县令。这位是他的师爷。这几位是三班六房的爪牙。那个是县丞。那个是参堂。那个是巡检。”
李自成摆了摆手。他也不想知道谁是谁了,高声喝道;“这些朝廷的狗官,鹰犬,恶贼!他们平日里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侮辱我们的尊严,玩弄我们的儿女!他们处处欺压我们!恶贯满盈!罪该万死!父老乡亲们!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几千百姓还没说话,另一边人群忽然传来一声呼喊;“爹!”
众人一惊,寻声看过去。
原来是狗官爪牙的家属和女眷当中,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在呼喊。
估计那些坐桩的男人当中有小女孩的父亲。她又喊了一声“爹!”
小女孩身旁的妇女吓慌了,急忙捂住女孩嘴巴。
女孩想要挣脱冲过去救父亲,被旁边妇女死死抱住了。
这个小插曲打乱了李自成的节奏,让李自成十分恼火。
李自成又高声喝道;“乡亲们,这些狗官罪该万死,我们应该怎么办?”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有人高声呼喊起来。
几千百姓群情激愤,跟着呼喊起来。
“烧死他们!”
“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