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军几个重要将领瞪着窦美仪。窦美仪毫无惧色,和他们针锋相对。
地下跪着的几百宫人,看着窦美仪提心吊胆。
窦美仪骂闯贼已经胆大包天,竟然还直呼崇祯的姓名,这可是大不敬啊!
这丫头疯了,肯定是疯了!
哈哈哈,李自成笑了,似乎没有生气。他对窦美仪笑道;“我李自成是不是强盗,天下百姓自有公论,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说,轮不到你一个姑娘大呼小叫。”
窦美仪毫无惧色,据理力争;“天下百姓当中自然包括我窦美仪,我当然有权利说话!”
哈哈哈,李自成笑了;“本王不和你这丫头争口舌之利。你不让我扒这昏君的龙袍,是不是对昏君有爱慕之情?”
窦美仪道;“我对朱由检没有男女之情,只是看不惯你们胡作非为。”
“朱由检虽然算不上明君,可也不是昏君。他平日节俭度日,勤于政事,不贪女色,心里还是装着天下百姓的。”
“只是他时运不佳,能力差了一些。你们不能在他死后还要侮辱他。”
包括曹化淳、王永福、张缙彦等人在内,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听傻了。
这个窦美仪肯定是疯了——你一个小宫女,竟然当众评论刚刚故去的先皇,简直就是大言不惭!贻笑大方!
不过,众人心里虽然这样想,并没有人真的笑出来。
很多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嫔妃们看着窦美仪,钦佩窦美仪的勇气,感激她为崇祯皇帝说了几句仗义话。
李自成仔细听了窦美仪的话,非常认真地思考着。
片刻后,李自成对窦美仪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你误会了,我让人扒下龙袍,并非是要侮辱死者。这龙袍价值连城,陪他下葬有些不合适。”
窦美仪道;“这原本就是皇爷的衣服,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自成道;“算了,我不和你多说。既然如此,你就把朱由检整理一番,找来棺材,咱们先把几个人收敛了吧。”
窦美仪向李自成轻轻拜了拜,走过去帮崇祯收拾遗容遗体。
李自成问后面的曹化淳;“宫里有现成的棺材没有?”
曹化淳道;“现成的棺材是没有的,不过有现成的木板,打造几副棺材还是很容易的。”
李自成道;“你去办吧,带人打造几幅棺材,还有周皇后和两位皇子,一并收殓了。”
“是。”曹化淳答应一声,急忙带着手下人出了大殿。
崇祯皇帝的遗体披头散发。窦美仪让一个认识的宫女,弄来水盆帮忙梳洗。
两个宫女很快就将崇祯皇帝头发扎了起来。
朱由检的鞋子也没了。
窦美仪让同伴去拿鞋,她自己则帮忙整理衣服。
王永福不知从哪里搬来椅子,请闯王入座。
李自成一看,椅子上雕龙画凤,是一把龙椅。
李自成看向王永福。
王永福有些谄媚地笑了。
在王永福的搀扶下,李自成慢慢坐在龙椅之上。
旁边的张缙彦和唐通看着王永福,脸上都是嫉恨的冷笑。
唐通心里暗骂;“这个溜须拍马的死太监,真会抓住机会啊!”
张缙彦心想;“狗日的阉人!就会投机取巧。”
这时候,窦美仪忽然站起身来,手里多了一块白绢。
那白娟是从崇祯皇帝的身上摸索出来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李自成看着窦美仪,以为窦美仪会拿过来交给自己。
哪怕宫殿里光线有些昏暗,很多人都看到了,白绢上面有字迹。
窦美仪并没有将白绢交给李自成,而是站直身体,自己先看起来。
白绢上写着:“文官人人皆可杀!勿伤百姓一人!”
李自成站起来,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不过出于礼貌,他并没有靠近窦美仪。
窦美仪犹豫片刻,将白绢交给李自成。
李自成仔细一看,不由得愁眉紧锁。他向张缙彦招手,笑道;“张大人,你来看看。”
张缙彦凑近一看,吓得老脸惨白!
文官人人皆可杀!他张缙彦就是文官领袖啊!
哈哈哈,李自成笑了;“张大人,这可是朱由检的亲笔?”
“这这这……”张缙彦吓得嘴都瓢了,说不出话来。
王永福上前来,笑道;“回禀闯王大人,奴才也粗通文墨。这确实是朱由检的亲笔。”
哈哈哈,李自成有些得意又戏谑地笑了。他将白绢叠了两下,揣进自己怀里。
张缙彦已经吓的面无人色,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稳了。
李自成亲手扶住张缙彦,笑道;“张大人,不要怕。我李自成可不是那卸磨杀驴之人。”
张缙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闯王大人英明!闯王圣明啊!”
李自成拉起张缙彦,安抚几句。
去拿鞋的宫女回来了。
窦美仪和宫女伙伴帮朱由检穿上鞋。完全整理好了,两人又帮王承恩和两位公主整理一番。
不一会,曹化淳带着手下抬来了七口棺材。棺材虽然比较朴素,但是非常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