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年纪已经不小了,眼神有些不太好使,问旁边几个亲信;“这是谁呀?有人认识吗?”
旁边几个亲信太监仔细观察一番,纷纷摇头,没人认识。
曹化淳的侄儿曹德宝说道;“厂公,要不小的去问问吧?”
曹化淳道;“不必多事。既然不认识,就不必登记了。”
旁边桌案上,已经提起笔的小太监慢慢将毛笔放下来。
那老员外哭了一会,被家人扶起来,搀扶走了。
李建安见没事,便拿出自己写好的挽联套在花圈上,向崇祯皇帝的灵棚走去。
曹化淳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端起茶碗来喝茶。
李建安放好花圈和挽联,在香案上取了黄香。他正要点燃香火,忽然身后传来吆喝声;“乡亲们!让一让!闯王来了!”
李建安有些惊慌,扭头一看,人群已经让开一条道路。
许多闯军将士跑进来,围成一个半圆形。
李自成在众多文臣武将的簇拥之下,正朝这边走过来。
李建安有些惊慌。按理说,他应该放下黄香,躲进人群当中,以免暴露。
可是,李自成等人来的太快,已经看见了他。如果自己不上香,扭头就走,反而显得自己害怕,非常刻意。要是被周围的士兵拦下来,仔细盘查,那就很容易暴露。
当机立断!李建安决定避免心虚继续上香,等祭拜过后,自己再走。如果那时候被拦下来,也不会显得逃避和刻意。
李建安转回头来,点燃黄香,插在香案上的香炉里,然后拜了几拜。
李自成带着牛金星、宋献策等人已经来到灵棚外。他并没有在意李建安,而是看向那些花圈和挽联。
李建安拜完之后,转身低着头要走。
“等一下。”李自成忽然说道。
李建安无奈,只好停下来。
“抬起头来。”李自成说道。
李建安抬起头来,与李自成四目相对。
李自成心里一惊,心想;“好亮的眼睛!”
嘿嘿,李建安皮笑肉不笑,向闯王拱手,笑道;“小人见过闯王。”
李自成上下打量一番,问李建安;“既然是来祭拜,为何不跪?”
李建安道;“小人曾在寺庙虚度光阴,有了法号,因此不跪。”
“哦,是这样。那个挽联是你送的吗?”李自成指向最外面的花圈。
李建安看向自己送的挽联和花圈。
如果只有李自成在,他当然要说谎。
不过这时候,曹化淳已经过来了,再加上周围人刚才都看见了,让李建安无法说谎;“是小人送的。”
曹化淳刚才并没有细看,此刻看向那挽联,只见挽联上面写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古来为君者,殉难有几人!”
李自成摆手,让曹化淳去拿出来。
曹化淳点头哈腰的,亲自跑过去,将李建安的花圈和挽联搬出来,面对着人群放好了。
京城百姓的识字率很高,很多人悄声议论着,念出声来。
李自成问李建安;“你这四句挽联像是一首诗啊,不知是什么意思,能否解释一番?”
李建安笑道;“闯王说笑了。几句口水诗都是大白话,闯王才智过人,何须小人多言。”
李自成道;“天子守国门;想必说的是山海关和辽东,辽东鞑虏数次进关,因为北京城严防死守,所以鞑子未敢深入内陆。这一句倒是名副其实。”
“君王死社稷;这一句倒是有所不妥。社为土神,稷为谷神。社稷意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朱由检之死乃是朝廷垮台、大明覆灭,并非是为天下人祈福。这句话有失偏颇。”
李建安笑道;“闯王说的是。小人粗通文墨,这里的社稷便是代指朝廷的意思,并无他意。”
李自成点了点头;“这倒也说得过去。古来为君者,殉难有几人,这两句是不是写错了?”
李建安拱手;“还请闯王赐教。”
李自成转身,看了看围观群众,然后高声说道;“古来为君者,这句话没毛病。殉难有几人;这句话就有问题了。难道我李自成揭竿而起,率领天下穷苦人推翻暴明,还是一场灾难吗?这殉难二字从何说起啊?”
李建安思索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自成向百姓们又靠近一步,高声说道;“那辽东鞑虏数次入关,多次进犯北京,然而却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我李自成率军东征,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各地兵马望风而降。”
“原本来到北京城下,本王估摸着会有一番血战。谁想到许多名臣良将深明大义,当世豪杰颇通时务,一个个竞相归顺新朝。”
“北京城兵不血刃,得以和平解放,功在千秋!善莫大焉!民心所向,何其彰明!”
“这位兄弟,你这一个“难”字,倒让我李自成无言以对,让这满城的百姓无所适从啊!”
李建安高声说道;“闯王误会了。小人所写的“难”字,并非是指国难。”
“如今这世道风起云涌,英雄辈出,然正所谓不破不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