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桑月出来,白水新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簇拥着她来到结界前。
“阿桑,这俩站在桥头两天了。”白水新竭力淡定,低声道,“来了也不说话,来者不善啊。”
“就是,一站就是两天,眼睛都不睁一下,怪吓人的。”鹿青子也颤着声音拍着心口道。
这两人自打出现那天起便站在桥头上一动不动,紧闭双目,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捧着一面镜子。二人容貌俊秀,五官轮廓棱角分明,具有一种凌厉的俊美。
面目冷峻,不怒自威。
他俩出现的时候唐星竹还没到,白水新和鹿青子试了几次愣是鼓不起勇气上前询问对方是谁。
想让阿满的灵识呼叫阿桑,但见两人无动静,阿桑在炼丹救人能不打扰尽量不打扰,于是忍住内心的不安没喊她。接着阿星到了,她也被这俩吓了一跳。
但想到燕景初的嘱咐,强忍镇定罢了。
“都说了是城主府派来的督察使,”唐星竹无奈解释,“卫长生怕起冲突,特意让我回来跟大家说清楚。有问必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不然能咋滴?督察使,本家派来的使者能是好惹的?
尽管燕城的诸位族老坚决反对上报,无奈纸包不住火。听闻本家的人一到,立马让自带的丹药师研制解药解救万民。
就算阿桑提前出关也无碍,可眼前这两人没叫,阿水等人更不可能把人叫出来。
吉凶难卜,能拖一天算一天。
阿星亦曾尝试上前确认对方的身份,可不等靠近就被一股威压挡了回来。之后就不敢上前了,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的天然威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适应的。
即便有与之抗衡的勇气,也断然没有那份实力。
阿星三人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修为,本能觉得对方不好惹,不敢再上前搅扰,于是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两天两夜。
桑月听罢,即刻明白对方是来查询魔植入药一事。
听闻闾丘氏、韦氏两位老祖都是元婴修为,应该驱使不动化神,何况这里还是两位。而燕城主连元婴丹师药师都拿捏不住,更甭提差遣两位化神了。
由此可见,二人来自更高阶品大能的麾下。
而两位化神还只是督察使,可见燕氏本家的实力惊人。又或许,所有世族本家的实力都这么吓人?
“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别插嘴更别插手。”桑月盯着外边的两人,一边低声嘱咐。
留得青山在,方有拨乱反正还她公道的那天。把炼出来的最后几瓶药递给阿星,在三人忧虑的目光中离开结界,镇定地站在河岸边,双手交叉置于身前。
这是燕城的礼仪。
双手置于身前是低阶对高阶的臣服,凡民见官亦是如此,单手行礼多用于晚辈对长辈。抱拳是熟人之间的见面礼,亦是整个大陆比较大众化的日常礼仪。
“小修桑月,见过二位尊长。”
听到声音,在桥头站了两天两夜的两位化神终于睁开双眸。两双深浅不一的琉璃瞳眸落在河岸边的那道瘦小身影上,眸光清冷刺刺的,捧镜那位缓声道:
“桑月弯弯,抬起头来。”
声音清和轻缓,悠悠冷冷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君。
桑月听得出说话的是那位捧镜的化神,在化神面前,她这小小金丹实在微不足道。但人嘛,总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挑战高阶尊者的实力。
说直白些,就是欠揍。
化神尊者,她这辈子未必还有机会遇到,不趁机挑战一下自己的实力更待何时?对方要她抬头,其目的就是望向那面镜子。
至于那镜子是干嘛用的,要么收魂入镜,要么监测前世今生。
桑月如对方所言抬头,但依旧垂着眸。本以为自己好歹能支撑两秒,结果刚抬头便察觉自己被一股强电流似的灵力所笼罩,顿时全身炸毛,瞳眸倏忽睁开。
浑身内外无法自控的感觉让她心中骇然,却毫无抵抗之力。
身后的阿水三人见她猛然悬立,四肢无力垂落,立马意识到那两人在对她出手。大惊,正想冲上前说情和抵抗,无奈一股威压从天而降把三人压跪在地。
四人均被制住,那两人也未曾开口问讯之类的。
全场唯独那面镜子在灵光流转,悉数照在短发女修的身上……
此时此刻,城主府大殿里一片肃穆静默,有别于以往的闲散松懈。皆因今天高高在座的并非老好人燕城主,而是一位面相端庄,眉锋似刃,眸色清冷的年轻男子。
他一袭简单素雅的青白长袍,端坐高位威严尽显。双手轻搁膝前,目光冷淡地凝望前面的光幕。
伫立大殿两侧的燕氏族老、燕城大能们皆一语不敢发,屏息静气地陪同观看。
光幕里正在追溯短发女修的前半生,看着她从天真无邪、放腔高歌缓解众生之苦,到受人谋害嗓容尽毁犹不忘救人于危难,故得一芥子空间开启修行人生。
看着她尽管被世人唾骂,仍在世人危难之时出手相助。
看着她手刃亲姐,以一身修为酬还父母的养育之恩……看到这里的时候,大殿内有人想趁机落井下石说她罔顾手足之情,更妄想用功力还报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