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0
房间中一片沉寂。
哈维尔看向了他的姐姐, 维罗妮卡, 他的目光中写满了惊慌失措。
身为这个家庭的一员,他当然知道他的弟弟另一半血统承继何方, 但他知道的并没有这么清楚。可身为一个阿根廷人,他现在本能的惶恐不安!
拉法说了这种话, 阿根廷人要如何看他?
在这个时候他忍不住看向了维罗妮卡,看向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维罗妮卡的目光却仍在看向电视机中的弟弟。
拉斐尔的声调很轻很轻,传入她的耳中, 如同一根翩跹落下的羽毛。拉斐尔的目光是那样淡然,如同潘帕斯草原雨过天晴后,一碧如洗的天空。
这让维罗妮卡如此明确的意识到, 她的男孩长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在外敢于和任何想欺凌他、轻视他、辱骂他的孩子动手,哪怕头破血流, 哪怕遍体鳞伤, 在回到家中后却不敢和她对视, 只是唯恐她会伤心难过, 对她体贴甚微的男孩。
更不是那个在生病高烧时, 用祈盼、渴望、哀伤的眼睛看向她,询问她“如果爸爸没有死,他会爱拉法吗?”,让她的心为之颤抖的孩子。
她想捍卫他的世界,张开翅膀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得密不透风, 她想像母兽一样轻轻舔舐他心中的伤口, 但最终她只能拥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当然,拉法的爸爸是英雄,他为了救人才离开了拉法,但他肯定爱你,胜过这个世界。”
她只能一遍遍诉说,像是这样就能为他得到父爱的力量,让他坚定地相信自己也拥有一份父爱。
可她去哪里找给他呢?
她甚至不能告诉他真相,告诉他,你的父亲还活着。
因为一个不能出现在他面前的休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休斯,对拉法有什么意义呢?
在拉法需要他,他却不能出现的时刻,她宁可他是那个死去的英雄!
维罗妮卡注视着舞台上的拉斐尔,她凝视着弟弟在灯光下明亮的双眸,像是触及到他那在无数狂风骤雨中砥砺前行磨砺出的信念,而那道轻若鸿羽的声音,诉说的是足以震撼灵魂的力量。
她知道这番话会引动惊雷,带来狂风暴雨,可这又如何?
她想向全世界呐喊那句在她心中压抑已久的话——
拉法不是杂种,不是无人怜惜的小可怜,他是有爸爸的孩子!
斯塔菲亚可能猜测到了什么,他很快干巴巴地收回了话题,和贝尔戈米聊了聊拉斐尔开直升机通勤的事,并很快把话题转向了即将到来的米兰德比。
拉斐尔的情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在斯塔菲亚最后问到他对眼前比赛的看法时,拉斐尔说:“米兰德比总是不同的。如果说平时踢球是全力以赴,在米兰德比时,我们会竭尽所能,捍卫胜利。”
至此节目结束,拉斐尔和贝尔戈米为现场的一些球迷送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签名,然后和斯塔菲亚握手作别。
画面虽然没有结束,但声音已经变成了节目的片尾曲,维罗妮卡看到了节目最后才关上了电视,看向了哈维尔。
“不用担心,他知道他在做什么。”维罗妮卡宽慰他。
哈维尔用力点点头。
维罗妮卡看了一眼沉默的胡安,她露出了个笑容,揉了揉胡安的长发,就像是抚摸拉斐尔一样。
“维多利亚……拉法的爸爸,是英国人吗?”胡安问。
他不知道除了英国和英联邦国家,还有什么国家会以“维多利亚”命名勋章!
维罗妮卡点了点头,她起身说:“等我下。”
等她回来,就拿下来一本相册。
她回来了,带着一本相册。
“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告诉他,我会陪他去伦敦,然后找了个国家比赛日你们放假的时候就让他陪我去了。”
胡安和拉斐尔一直是形影不离。
这让他很快想到了在瓦伦西亚的那个小院里,他在厨房听到的维罗妮卡和拉斐尔当时的谈话,他也想起了拉斐尔的确有个假期离开了两天,他还以为是去拍广告……
维罗妮卡快速翻阅,然后找到了一张相片,将相册递给了他。
胡安看到的那一刻就惊呆了!
那是一处墓碑的照片,在看到照片上年轻军官的第一眼,胡安就被熟悉感所席卷。他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照片和拉斐尔的五官在脑海中对比、临摹、勾勒、重叠,是的,他们是那么地相似!相似到自己几乎是立刻笃定他们两人血脉中流淌着一脉相承的血液!
但他们也是那么地不同。
即使是身穿笔挺军装,即使是头戴军帽,那放纵的唇瓣带着一弯迷人笑容,眼神更是毫不遮掩的不羁和深情,这男人就这样将戎装的庄严神圣和自身不羁轻狂完美融合。
胡安在报纸上看到过拉斐尔母亲的模样,那是一位如玫瑰般充满风情的美人,娇艳动人。
什么样的男人能攫取这样瑰丽的花朵?
他终于看到了答案。
然后胡安看向了墓碑,那上面深深刻着一个名字——
「阿尔伯特·安东尼·休斯。(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