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世凤握紧茶杯,“世燕她……她怀不了孩子。”
木宁闻言,渐渐拧起眉头,“她为什么怀不了孩子?能不能说清楚点?”
“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因为生病,就摘除了子宫。”
木宁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了。
顾知胤神色冷然,“有证据证明?”
荆世凤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说出来你们肯定不相信,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吧。”
“那个年代人贩子盛行,交通网络科技都不发达,我跟世燕是一起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
“我们被卖给一个地主家做童养媳,共同伺候着那个恶霸,是地主家给我们起的名字。”
“我和世燕不是亲姊妹,但在那昏天暗地的十几年里,我们彼此依靠,相互慰藉。”
“世燕十四岁那年,她不知道自己怀了孕,被逼着做了很多次那种污秽的事情,那个畜生要求她跟接客,但凡家里来的人,只要是个男性,无论是老头还是流浪汉,都逼着她去接。”
“后来她染病了,孩子烂在肚子里,因为拖了很久,那个畜生又不肯带她去看病,还骂她流脏水弄脏了他的床,后来导致她整个下面都溃烂了……”
“孩子没了,整个子宫都摘了,那畜生对她失去了兴趣,就把她丢在猪圈里,让她跟猪一起生活。”
“后来地主家犯了事,家里落败,房子全被政府收了,所有人都跑光了,我让她跟我一起走,离开这里,她不愿意,说她的脚,已经被这里束缚住,再也迈不出这里了。”
“我知道,她是没有勇气了,这个小镇就像一座监狱,将她关在了这里,如果她跟着我去了外面的世界,她可能还活不下去……所以我没再强迫她,世燕她拿着仅存的一点积蓄,留在了这个镇上。”
“我在外面经常写信回来,她从来没有回过一封,我以为她已经不在了……我们失去了联系,等我再回来时,我听镇上的人说,她被,被人……”
荆世凤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木宁听完眼眶酸胀,咬唇看向一边,“我听妈……听她时常提起你。”
“她说她有个姐姐,叫荆世凤,她经常说起你们俩小时候的事,所以我记得你的名字。”
荆世凤掩面而泣,“原来她都记得,她还记得我……”
木宁转回头,看着她继续说:“可是她告诉我的,跟你说得不一样。”
木宁仍抱着一丝希望,认为荆世燕是她的亲生母亲。
“我问她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为什么没有一个家人,她说原先家里很富裕,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很疼爱你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后来因为政策变化,导致家里被斗了,大家都去了城里发展,只有她还留在这里。”
木宁红着眼喃喃,“她跟你说得故事不一样。”
“她都是骗你的……骗你的啊。”荆世凤说完泣不成声。
木宁咬紧唇,憋着眼泪不往下掉,“你凭什么这么说?”
荆世凤颤抖地撩起衣袖,“这些,这些都是年轻时被打的,还有这只眼睛,是被那个畜生拿剪刀戳瞎的。”
“你要是不信,我那里还有她在卫生所开药的单子,我留着,就是为了有一天告那个畜生。”荆世凤摇头,“可惜……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荆世凤又带他们去了杂货店,拿了一个铁盒出来,里面全放着她跟荆世燕小时候的东西。
荆世燕的病例,淡黄的黑白照,她的头花,发卡,还有一块跟荆世燕一模一样的玉佩,还有被退回来的信。
木宁看到病历本,一颗心彻底坠入了谷底,一片死寂。
如果荆世燕不是她母亲,那她是谁?她是谁的孩子?为什么荆世燕会收养她?
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跟荆世燕生活在一起,还是荆世燕教她喊的妈妈。
如果荆世燕不是她母亲,那她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从杂货店出来后,木宁浑浑噩噩。
脑袋里充涨着这些她根本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顾知胤看她走路摇摇晃晃,索性停下来,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顾叔叔,我好累,我想睡一觉。”木宁在他怀里喃喃,她的头太疼了,今天接受的信息量让她脑袋快要炸开。
顾知胤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嘴唇也没有血色,低沉温和地问:“回酒店,还是在这里找地方住下?”
“我不想跑那么远了,我觉得……我还是要去找她。”
顾知胤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荆世凤,她是唯一一个,跟荆世燕有联系的人。
想要知道有关荆世燕的事,只能问荆世凤。
顾知胤让老王找了一家住宿条件还算好的民宿。
房间虽然简陋,但新装修的,还算干净。
顾知胤陪她躺在床上,木宁病恹恹地靠在他怀里,她到房间后实在没绷住,已经哭过一阵了,此时仍旧在他怀里低声啜泣。
她的长发披散在床单上,顾知胤给她顺着头发,嗓音低沉地开口,“宁宁。”
木宁半天才反应过来顾知胤喊了她,她带着鼻音地嗯了一声。
“你想找到你父母吗?”
木宁抬起头,鼻头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