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保护不了,女人保护不了,亲近的人也保护不了。
宋恒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顾爷,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他嗤笑,“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没有了。”
“承认自己失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既然已经跌入泥沼,卑微如尘了,就不应该保持那颗高贵的心。”
“废了就是废了,我应该接受事实。”
…
木宁不知道顾知胤出门干什么,只知道他凌晨四点,叫宋恒来接他。
回来之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不工作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木宁想去看他在干什么,发现只要一进他卧室,就看见他在睡觉。
瓶子里的安眠药,越来越少。
他几乎时刻都在昏睡,醒的时间很少,醒来就扒两口饭,继续回房间睡觉。
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木宁受不了,没收了他的安眠药。
为此,他朝她发了火。
“拿来!”
“不给!”
“你想怎么样!”
“你休想再吃这种东西!”
顾知胤气得发抖,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摔了。
这又如何。
木宁不给他药,他自己也没办法过来抢,她跑了,他追不到,她把药藏起来,他也找不到。
他就只能在那里发脾气,怒吼,摔东西,最后脸红气喘地窝在那。
没人理他。
过一会儿,他就安静了。
自己爬上床,死寂地躺着。
睡觉可以减轻他的痛苦,让他忘记现实,就跟上瘾一样,能让他沉迷在这种不清醒的状态里。
但是没有不吃药,他根本睡不着。
一旦清醒,他就要面临自己无法承受的痛苦。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快把他折磨得疯了。
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他就喝酒。
整天酗酒。
抽烟。
酗酒……
他曾经珍藏了一酒柜的酒,被他喝得七七八八。
有一天喝到吐血,木宁实在忍受不了。
“顾知胤,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死啊,你让么。”他趴在马桶上,眼睛通红地看着她。
木宁攥紧拳头,站在门口,“你能不能别这样了。”
“怎样?觉得我像个废物是么。”
“老子他妈就是个废物!”
“看不惯?看不惯就滚啊!”
木宁接了一杯水,哗地泼他脸上,“清醒了没?清醒了就滚去睡觉,没清醒就继续坐在这清醒,你想继续喝,我不拦你,死就死吧。”
被冷水刺激到,他清醒了不少,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腿,“你不管我了?”
木宁掰开他的手,“我滚了。”
…
木宁一晚上都没有睡,她去了顾知胤的书房。
把他所有获得的奖项、证书,都翻了一遍。
还有他看过的书,写过的材料,木宁摸着他的字迹,想象着他拿笔写字的样子。
他永远都是那么骄傲。
怎么能接受现在的自己。
木宁坐在他坐过的办公椅上,闭眼沉思了很久,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
顾知胤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厕所里。
“宁宁?”他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倒是佣人听见他的喊声,进来把他扶上了轮椅。
“宁宁呢?”
宿醉让他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佣人恭敬回答,“小姐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顾知胤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几点了?”
“上午十点。”
“十点了还没起来?”
顾知胤想去她房间看看,忽然楼下的佣人跑上来,“顾先生,有客人来了,说是找您。”
很少有人登门拜访,出事之后更加不可能有人来找他。
别墅里改装了电梯,佣人推着他乘电梯下去。
来了两名医院里的人,见到顾知胤后直接自报家门。
“顾先生,我们是来接您去接受治疗的。”
路德的人?
顾知胤眯起眸子,“回去告诉他,我不可能答应。”
“路德先生说,如果您拒绝的话,我们也不勉强,只不过,浪费了妮可小姐的一片心意。”
顾知胤倏然僵硬了脸色。
“你说什么?”
“路德先生说,条件达成,只要您准备好了,立马给你手术。”
顾知胤一把打开木宁房间的门,疯了一样在房间里寻找。
佣人无奈地站在门外,都已经告诉过他,木宁不在房间里。
他偏不听,把每个地方都摸了个遍。
像根本不相信木小姐会离开,从哪里能把木小姐找出来一样。
最后他终于接受木小姐已经离开的事实,深吸了一口气,颤抖地掏出手机。
打通了木宁的电话,响了很久,久到他心脏都快骤停了,那边才接起。
他心急如焚地开口,“宁宁,你在哪儿?”
木宁的声音有些疲惫,“有人去接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