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4)

r> “你终于醒了。”费奥多尔扔下石头,有点高兴,还不忘关怀着,“再睡下去你会饿死的,伊万。”

伊万后缩脖子,捂着头。

“你好像清醒过来了,对吧。太好了,忧太说想问你些事情的时候我还在想,「伊万是完全回答不了什么的状态啊」。”

“捂着头是因为头在痛?这也没关系,把疼痛的地方挖出来吧,然后就可以治好了。”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伊万?”

费奥多尔的语调慢吞吞的,和之前很不一样。

不是毫无感情的冷漠,只是感情和音调高低微妙的错位,仅此而已。

伊万勉强能听清费奥多尔在说什么,但无法思考。

他的脑袋快要爆炸了,眼前出现了好多黑影,黑影的面容都很熟悉,在不断低声责问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了,我不知道……请你们离我远一点,别再靠近,也别再搭话,我也不想……”

费奥多尔:“诶,难道你快死了吗?所以才能看见黑漆漆?”

他四处张望着,但什么也看不见。从那天醒来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黑漆漆了。

此时,乙骨忧太也带着泡软的列巴回来了。

发现士兵醒来,乙骨松了口气。

“我应该带三人份的食物回来的。”他先把食物递给了费奥多尔,看着「岩石墙」后陷入惶恐的伊万,“你先吃掉我这份吧。”

费奥多尔先一步把难以下咽的食物给推了过去。

乙骨的视线顺着移到了小孩的脸上,费奥多尔眼也不眨,浅笑着开口。

“我还不饿。”

说完,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乙骨忧太没有拆台,把费奥多尔那份面包推了回去。

相处了几天,他也差不多摸清了小孩的习惯。等饿得难受他会自己咬着牙下咽的。

接着,乙骨把注意重新放回伊万身上。

他想了想,决定从交流最基本的开局入手。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或许是乙骨忧太给伊万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居然真的能从混乱中抽出精力,虽然依旧是颠三倒四的,但好歹给出了回应。

“我是伊万·亚历山大罗维奇·冈察洛夫 。”

“如果我父亲死了,就是伊万·冈查洛夫。如果他没死,那就还是伊万·亚历山大罗维奇·冈察洛夫……”

“无论如何,你可以叫我伊万,或者冈查洛夫……但是我也要死了,所以名字好像也没必要介绍……”

乙骨忧太:“……”

即使突然有了听懂陌生语言的某种「功能」,他还是听得眼冒金星。

重复的词汇像是往草莓芭菲上叠芭菲,巧克力圣代上叠圣代,乱糟糟的,令人摸不着头脑。

费奥多尔还在和饥饿做抗争,顺便贴心总结:“他是伊万·冈查洛夫,我们平时叫他伊万。”

不清楚这算不算好的开始,乙骨接着说:“我想先确定一下,你清楚现状了吗?”

伊万抱着脑袋,唇色和脸色一样白:“我看到了好多黑影,和我的朋友们长得一模一样,围绕在我身边,不断诘问……”

“没有吧。”乙骨的视线放在伊万身侧,歪着头。

为了让伊万稍微安心,他竭力把自己看到的咒灵外观和「伊万的朋友」区分开来,所以描述的格外详细。

“要说的话只有一个,只有人类一半大小,眼睛的部分是两张嘴,嘴巴的地方被缝合起来了,手臂倒是很长,绕着圈盘在一起。啊,就像蛇那样——应该不是你的朋友,所以也不会问你什么问题。”

“如果你觉得冷的话是正常的,因为它的尾巴正在往你的衣服里钻,嗯,右肩应该比左肩重一些。”

费奥多尔默不作声地往后缩了缩。

伊万的痛苦卡在一半,不上不下,比复杂感情更加纯粹的恐惧压上心头。

黑发青年的描述在他耳中非常简洁,由名词、动词组合的句子简单到粗暴。

但经过这样一阐述,伊万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好像是事实。

穿着厚实的衣服依旧觉得寒冷,小腹是冰凉的,右肩很沉,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伊万左右张望,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躲比较好,以至于快停止呼吸了。

乙骨想要安慰他,说,但是咒灵还在可控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