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扶着凌游一边往小区里走,一边说道:“有你在,我不怕。”
凌游苦笑了两声:“有我在?”
重复了几遍这句话后,凌游才又接着说道:“就是因为有我在,你才受的伤害,我在,有什么用?”
秦艽听到这句话,一把甩开了凌游的胳膊,然后直视着摇摇晃晃勉强站稳的凌游喝道:“凌游,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现在这般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凌游吗?”
凌游站直了身子,也同样向秦艽投来了目光,二人对视良久,凌游才缓缓开口道:“我怕了,可以吗?”
说罢,凌游向后退了两步,将身体倚在了花坛边的路灯杆上,借着路灯照下来的光,凌游看着秦艽的脸,接着说道:“我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我见识到了人性心中的恶;我见识到了小人物们在面临像东茂这般庞然大物的欺压时表现出无力感和绝望感,我见识到了在一些人的眼中一条人命和一个普通家庭的支离破碎对于他们就似蝼蚁般的无足轻重,所以我发现我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我也做不到挥挥手就能改变些什么,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我意识到了自己就连你我都保护不了,我不是不自信,而是不再自负罢了。”
凌游说着说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同时也红了眼眶,就当凌游还要接着说下去的时候,秦艽迈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凌游,像安抚小孩子般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我知道,我知道你承受着些什么,我都知道。”
凌游再也忍不住了,趴在秦艽的肩膀上嚎啕痛哭了起来。
秦艽无视着路过人群异样的目光,只是不住的摩挲了凌游的后背,因为在别人的眼里,凌游像是一颗令人瞩目的星,他聪明、他年少有作为、他医术高明、他有责任有担当,她就像是天生的主角一般就应该无坚不摧,可以抵挡住所有的苦难。
可只有秦艽知道,凌游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罢了,他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个世界,需要经历的灌溉去成长,只不过她相信的是,凌游身上最与众不同的,就是他能在被现实一次次击碎之后,还能有顽强的毅力去捡起那颗破碎一地的心,然后变得更强大,去为他心中想要达成的美好世界继续斗争到底。
良久,凌游止住了眼泪,身体里的酒精也像是从眼眶中倾泻的一览无余,他松开了秦艽的怀抱,转过身去用双手拭掉了残余在脸颊上的泪水,然后深呼吸了一口后才转过头说道:“你吃了吗?”
秦艽看凌游此刻的样子,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如同一个小孩子般,于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与此同时,也有一滴泪滑落了下来。
凌游见状伸手去擦掉了秦艽脸上的泪珠,二人看着对方,只觉得对方都似是两个拯救彼此心灵的天使一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面对着面傻笑着。
半晌后,凌游才伸手在秦艽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我问你吃了吗?”
秦艽摇摇头:“妈妈和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可我吃不下。”
凌游知道什么原因,所以也没有明知故问;就听秦艽说道:“我想吃夜市街的烧烤了。”
凌游闻言赶忙回道:“还吃夜市街?”
秦艽努努嘴点了点头:“嗯,而且还是那个夜市街,那个烧烤摊。”
凌游明显面露难色,微微的摇摇头,他现在只要想到那条夜市街,就能想到秦艽胸口的血迸溅到自己脸上时的可怖场景,他永远无法忘怀这个经历。
可秦艽又岂能不知道,可她就是要让凌游直面隐藏在他内心中的恐惧,让他知道,自己的遭遇,与是不是和凌游在一起无关,与那条夜市街无关,真正应该害怕的,是那些在暗处作恶多端的坏人,是那些只敢隐蔽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们。也不应该是凌游这个屹立在光里的战士;同时她也希望让凌游知道,他还是那个可以护自己周全的男人,自己和他在一起,可以无所畏惧。
见凌游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充斥着抗拒,秦艽索性一把挽住了凌游的胳膊拉着他往小区外走去。
凌游见状也只好跟上,秦艽将他塞进了副驾驶,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之后,启动车子,就朝着那个夜市街的方向呼啸而去了。
一路上,凌游先是看着沿途的街道,随后又合上眼微眯了起来,秦艽知道凌游这段很辛苦,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他,将车速放慢,希望让他睡上一会儿。
直到很久后,凌游才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只见身上披着一件秦艽的外套,随后又四下看了看,车子此时停在路边,而秦艽正用一只手托着脸看着自己。
“醒了?”秦艽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凌游点了点头问道:“我睡了多久?你怎么没叫醒我啊?”
秦艽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道:“睡了一个多小时,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忍心吵醒你。”
凌游也看了看手表,然后惊呼道:“诶呀,快十一点了,饿了吧?我们先去吃东西。”.
秦艽点点头,便推开车门下了车;二人随后又顺着上次的路,一起走进了夜市街。
秦艽和凌游并肩走着,就听秦艽说道:“我听爸爸说,松明市的王书记封停这个夜市街几天,并且取缔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