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参悟得七七八八,沈辰一伸出手掌,往下缓缓合去,山坳之中万顷翠竹,顿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平,他五指一收一提,天崩地裂,土石滚滚向内塌陷,深不见底,烟尘弥漫,遮天蔽日。 沈辰一张开五指,轻轻扇了几扇,烟尘顿时一扫而空。片刻后,隆隆雷音从地渊深处响起,如江河翻滚,潮来潮往,刹那间淹没了天地万物。沈辰一嘴唇开合,似乎说了些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磅礴的热力迎面扑来,岩浆翻涌,肆意蔓延,连绵群峰只剩下一个个小山头,古木枯藤经受不住热力煎烤,在熊熊烈焰中噼啪作响,放眼望去,一片炽热的汪洋,赤红中夹杂着黑影,亮得刺眼。 沈辰一低低念动咒语,五指并拢,掌心向上,手臂徐徐抬起,岩浆回旋激荡,豁然分在两旁,一座百丈高的巨崖腾空而起,五峰并立,内藏石窟佛陀,姿态各异,不计其数,将一方天生地长的灵崖牢牢锁住,赤红的岩浆顺着山势淌下,不能损其分毫。 沈辰一从地脉深处拔起佛陀五指山,稳稳托于空中,岩浆鼓荡,地脉轰鸣,天地伟力加诸于山,瞬息数变,欲将其拖回地下,饶是他神通了得,此刻也无有余力。灵崖尚存些许灵性,仿佛知晓大事不妙,死里求生,竭力挣扎,佛陀五指山乱石崩摧,深藏于山腹中的佛像翻滚而出,颠三倒四,头断肢折,拼尽全力将灵崖困住。 沈辰一单臂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双眸精芒四射,喝道:“长河殿主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黄梧子一声长啸,抬足一步跨出,负手立于虚空,仰头喷出一块乌金犀黄,苍穹骤然黯淡,群星闪烁,岩浆赤光熊熊,直射斗牛。数息后,一道浩大的星力从天而降,端端正正落于佛陀五指山上,沈辰一莫运玄功,将灵崖重重禁锢。 不待他再度开口,宝灯殿主龙须子涌身而出,祭起龙华舍身灯,灯焰摇曳,大放光明,又一道星力降于山巅,灵崖挣扎之势大挫,佛像吸纳星力,残肢断臂渐渐弥合,向山腹内步步紧逼。 黄梧子龙须子双双出手,沈辰一压力大减,他扭头望了广恒殿主一眼,温玉卿檀口微张,吐出一颗白毫傀儡珠,引动星力下垂,魏十七微一犹豫,熄了藏拙的念头,心念动处,苍穹忽然亮起一抹血光,命星投影显现于碧落洞天。 星力垂落,凌厉如刀,狂暴凶戾,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灵崖不再挣扎求生,听天由命。 沈辰一面露诧异之色,一时间也无暇细究,趺跏而坐,双手捏定法印,说法印,无畏印,禅定印,降魔印,与愿印,轮番变幻,全力祭炼佛陀五指山,将灵崖徐徐炼化,融为一体。 上有星光,下有地脉,沈辰一不急不缓,双手变化五印,无有分毫松懈,明明作道士打扮,却露出佛门庄严法相,孜孜不倦,祭炼九九八十一日,终于大功告成。 四位殿主不约而同收起神通,沈辰一长长吐出胸中浊气,伸手一点,佛陀五指山急剧缩小,落入他掌心,地脉蛰伏,岩浆回落,视野所及,只剩一派残山剩水,满目疮痍。 众人先后落于山头,九九八十一日,昼夜不息引动星力,神情颇见疲倦,各自坐定,回复元气。 沈辰一衣袖轻拂,送出四团星药,异香扑鼻,化作飞禽走兽之形,时刻变幻,游走不定。黄、龙、温三位殿主并不推辞,将星药吸入腹中,加以炼化,补益元气,魏十七将星药收起,默默感应命星,汲取星力。 沈辰一仰头看了许久,幽暗苍穹,星辰黯淡,唯有那一抹血光,令人心神不宁。云浆殿主修炼“命星”之术,并非什么秘密,但玄元子曾向他提及,那是一颗前所未见的凶星,戾星,杀星,九龙回辇功,六龙回驭斩,与凶星相辅相成,假以时日,其人前途不可限量。 在沈辰一看来,魏十七修为勇猛精进,一日千里,固然得力于他数度提携,但究其根本,与这颗“命星”脱不开干系。 人择星,星亦择人,境由心生,命因星定……诸念纷至沓来,渐归于清静,他吸入一团星药,任凭腹中如火如荼,缓缓合上了双眸。 碧落洞天内一片沉寂,不知过了多久,沈辰一霍然惊醒,长身而起,精气神充盈饱满,元气尽复。放眼望去,长河、宝灯、广恒、云浆四位殿主兀自盘坐入定,未竟全功,他眸中星云转动,一一扫过四人,仿佛感应到他的灼灼目光,魏十七眉头微皱,率先睁开双眼。 沈辰一大感诧异,他邀来相助的四位殿主中,云浆殿主魏十七资历最浅,长河殿主黄梧子道行最深,然则魏十七的底蕴似乎犹在黄梧子之上,令人刮目相看。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魏十七微微颔首,命星投影转瞬退去,苍穹渐次放亮,星辰一一隐没。 又过了数个时辰,黄梧子周身骨节噼啪轻响,哼一声,哈一声,龙须子温玉卿俱被惊动,不约而同从入定中醒来。 沈辰一微笑道:“多蒙四位道友合力相助,感激不尽。” 温玉卿心存好奇,问道:“那佛陀五指山可是炼成了?” 沈辰一毫不隐讳,坦言道:“不错,如道友所言,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黄梧子见识过佛陀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