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君!!!”
清晨时分,天还未光亮,一脸惊色的赵普就像个球一样,弹弹跳跳的冲进了王莽所在的院落之中。
“出大事了!!”
赵普一边跑一边惊恐大叫着,好像是天塌了一般。
王莽听到外面的声响,也猛的一个激灵,从榻上起来,抓到一旁衣架上的一件外衣披上就出了门来。
王莽看着惊慌失措的赵普,一边系着衣带,一边着急问道:“何事惊慌?”
赵普见到王莽之中,仿佛是见到了主心骨一般,顿时停住脚步,对着王莽深深一躬,带着哭腔说道:“郡君,扈君遇害了。”
王莽立刻也露出了一个惊慌无比的神色,惊道:“汝说什么?”
赵普哇的一声哭道:“扈君遇害了!”
赵普这一哭真是伤心,仿佛是如丧考妣一般。
王莽也连忙扶着额头,一副天旋地转的感觉就涌了上来,转眼就要摔倒,就在王莽将要摔倒的时候,一旁闻讯而至的班游,文齐,严尤等立刻快步过来扶住了王莽。
王莽被人扶住之后,他的眼眶顿时也红了起来。
王莽又怕自己演的不够逼真,暗自猛的狠狠地在衣袖之内掐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软肉。
刷的一下,王莽的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王莽悲乎道:“痛哉兄长,悲哉兄长!”
王莽悲乎了两声之后,又表情狰狞的忍着腰间的剧痛,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赵普肉嘟嘟的肩膀用尽了力量,问道:“扈君怎地就遇害矣?”
赵普被王莽这狠狠一抓,也不知道是疼的眼泪直流,还是吓的眼泪直流。
赵普带着哭腔颤抖道:“扈君在离开广汉进入蜀道之前,遭遇盗匪劫杀。一行近百人无一生还!”
王莽听罢,手上的力气更加重了几分,王莽道:“广汉盗匪竟如此猖狂?竟敢劫杀吾兄长?吾兄长为广汉太守数年,夙兴夜寐,孜孜不倦,不敢有一丝之懈怠,唯恐不能将广汉治太平。万没想到,兄长竟在功成身退之后,还遭如此毒手?吾若不能为兄长复仇,将再有何面目见天子与家长?”
王莽一通表演,悲痛无比,任谁见了都会认为此刻的王莽就是伤心欲绝,就是要为扈商报仇!
表演完毕之后,王莽也立刻进入到了下一阶段的表演。
王莽立刻命道:“赵普,即刻奉吾之令,亲去绵竹召都尉来乘乡!吾要为兄长报仇!”
赵普一听王莽要安排他去绵竹召都尉来乘乡,整個顿时也激动起来了。
他之所以在听到扈商遇害之后,这般惊慌,怕的就是王莽一推四五六,直接扈商遇害的锅甩在他的身上。
但现在王莽的表现,不仅没有甩锅的行为,而且还大有主动揽责,为扈商报仇的意思。
赵普不能不激动的。
所以在王莽对他下达了这条命令之后,他连忙就对着王莽一个大礼,“属下遵命!”
赵普此刻也生怕王莽反悔,连忙就抽身离开王莽所在的地方,召集起人马就火急火燎的去了绵竹。
王莽的表情依然沉痛,不时地还吸一口冷气缓解一番,可见他刚刚对自己腰间软肉的下手有多狠,到了现在还这么疼。
王莽忍住痛,对着班游说道:“班游即刻为吾拟请罪之疏。”
班游也没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此刻的他看着王莽,也是一阵难受,这刚刚上任就摊上了这等祸事,朝廷肯定是要问责的。
所以此刻的班游是真心疼王莽的运气了。
班游拜道:“属下遵命。”
王莽接着又交代道:“汝切不可在所拟之疏中为吾脱罪。扈君遇害乃是吾之失责。广汉之中竟有如此凶恶之匪徒,吾断不能信此为一般贼人所为!定是扈君在广汉施政数年来不满扈君之政敌人所为!”
“吾身为扈君之弟,天子之臣,朝廷之吏,广汉之太守,若不能为兄长昭雪,吾还有何面目见世人?”
“汝在一定要请罪疏中言明吾之态度,吾愿舍两千石之位,以六百石益州刺史之职,暂居广汉太守之位,为兄长复仇,为朝廷诛逆!”
班游一听此言,但是惊呼道:“郡君,使不得!”
但王莽心意已决!
王莽又认真严肃道:“必须如此!否则朝廷法度何在?吾为广汉太守一天,就要为广汉负责。扈君为广汉前太守,朝廷两千石大吏。如今在广汉遇害,吾不能脱责,汝必须如此拟疏,待拟完之后交于吾看。”
王莽的是铁了心要担责的。
其实在出发广汉之前,王莽早就惦记上了益州刺史之职。
西汉时的十三州部刺史权力小到要死,而且还都在长安之中履职,鲜有到达地方实任刺史。
所以,西汉刺史不像东汉刺史权势那么强悍,被从六百石提到了两千石,可以凌驾于太守之上,成为一州之首。
但是也不能因此小看这刺史的名头。
只要职务搭配得当,哪怕是虚职的大统领,也照样是实权一哥!
如果王莽能以广汉郡太守之职位,外加一个益州部刺史的兼职,王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益州部七郡之首,堂而皇之的插手周边郡中的监察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