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 他毅然起身,片刻以后洗干净脸,刮干净了脸上的胡子,然后换上了一件衣服。 他在室内静静地等着,天擦黑的时候,一名大汉走了进来。 “陈先生,有什么吩咐?”男人身子有些佝偻,一条袖管空荡荡的,显然是失去了一条手臂。 “周力,帮我去做件事情。”陈正谊掐灭了手中的烟,他站了起来。 “陈先生尽管吩咐。”周力缓缓的抬起了头,他的双眼混浊不堪,似乎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期待。 “帮我去绑个人。”陈正谊说着,取出了一张照片,交给了周力。 “元盛集团董事长,夏寒月?”周力看了一眼照片,瞬间就认出来了照片中的人。 “对,就是她。”陈正谊点点头:“你有把握吗?” “呵呵,我虽然残了,但能力还在。”周力笑了笑,他混浊的眼睛,瞳孔突然一缩,整个眼瞳变成了黄色。 而他的瞳孔在这瞬间成了一条竖缝,如同冷血动物的眼睛一般,看起来令人生畏。 “你有可能会死。”陈正谊凝视着他说:“但是我身边,没有能信任的人了,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 “死?”周力自言自语地说:“我从一出生,就被人当作怪物。” “被亲生父母抛弃,是一个流浪汉把我捡起来养大,我每天过着的生活是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你,我怕是早就被特殊部门的人给带走切片研究了吧?多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赚了,死了又怎么样?人世间太苦,下辈子,不来了。” 陈正谊沉默了片刻,内心有片刻的纠结,但是想想自己的处境,以及未完成的心愿,他还是一咬牙:“去吧,我在郊外等你。” “放心吧,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周力咧嘴一笑:“而且我保证夏寒月毫发无伤地送到你跟前。” 陈正谊点点头,周力一个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周力消失的方向,陈正谊微微的有些失神,他喃喃自语地说:“夏寒月,你是除了白影韵之外,我唯一挂念的人了。” “与她不同的是,我得到了她,而你,就像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但是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别怪我,这是我生前唯一想做的事情。” 夜,元盛集团灯光暗了下来。 夏寒月本来将元盛集团交给了自己的助手,但有些重大的决策还是需要她来解决的。 签完了最后一份文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李天启推门走了进来,端进来了一碗汤。 “你来干什么?”夏寒月瞥了他一眼,把手中的文件一合。 “路过你公司,看到你这里灯还亮着,觉得你一定还在,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李天启把手中的汤放了下来:“虫草乌鸡汤,喝点吧。” 夏寒月也不客气,接过了汤打开就喝:“没下毒吧?” “下毒?”李天启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地说:“别闹。” “你这人真是没意思,什么玩笑都不会开。”夏寒月白了他一眼。 “寒月。”李天启看着她:“我们,能试试吗?” “试什么试?”夏寒月悠悠地说:“你知道我的心早在二十年前就属于另外一个人了。”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李天启直视着她的双眼:“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不希望自己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吗?” “没感觉。”夏寒月想了想,摇摇头说:“觉得这样挺好的。” “而且我和他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他是我姐夫,所以我这辈子注定要把他藏在我心里。” “你这样对自己是何苦呢?”李天启叹了一口气,他定了定神说:“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这辈子一直会等你。” “李天启,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这样的。”夏寒月冷笑一声:“为了一个女人,葬送自己大好的时光,值得吗?” “我愿意,你不也是一样?”李天启说。 “我也愿意,况且我的事你管不着。”夏寒月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李天启一阵沉默,只是看着她把这碗汤喝完。 “喝完了,谢谢你的汤,我该回去了。”夏寒月浅浅一笑,她站起身子,双手压在桌子上,看着他说:“也许哪天我想通了,我们就试试。” “那我等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就告诉我。”李天启点点头。 “也许会很久,你真的要等?”夏寒月再次确认。 “要等,天荒地老。”李天启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