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冷笑,又说道:“看到东园正门外的那般盛景,老夫也不得不再次感慨周尚景的手段!
他首先是挑起了缙绅势力与皇庄势力的斗争,就是想让江南缙绅们明白,若是没有他周尚景的撑腰,江南缙绅们就连皇庄太监们也压制不住,只要朝廷下定决心收拾他们,当年魏忠贤之祸事就随时会再次降临于他们头!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周尚景随后又逼迫七皇子殿下宣布了严惩奸商的命令,趁机控制了‘联合船行’在南京境内的各项产业,接着就是慷赵阁臣之慨,把‘联合船行’的产业交由江南缙绅们全面接手,而那些江南缙绅为了抢到更多好处,现在已经纷纷红了眼,更是不遗余力的讨好周尚景、向周尚景极力靠拢!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周尚景对于江南缙绅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空前地步!现在即便是陛下亲临南京,在江南缙绅眼中也不如周尚景说话好使!所以,赵阁臣你可一定要想明白了,若是你接下来还打算与周尚景针锋相对,那你的对手可不仅仅是周尚景与‘周党’而已,那些正在急于向周尚景表忠心的江南缙绅,也绝对不会忌惮你的身份地位,必然是要争先与你较劲的!”
王保仁的这一番话,不仅是再次的挑拨矛盾,更还是明显的激将法。
赵俊臣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轻轻一笑之后,就迈步走向了东园后门。
但还不等赵俊臣走几步,东园后门就已经被人从内推开。
随后,赵俊臣就看见一名气质文雅精干的青年贵公子,在一众家仆的拥趸之下匆匆迎了出来。
“学生宋继诚拜见赵阁臣!周首辅他老人家提前猜到了您会莅临东园,一直让学生候在东园正门、随时准备迎接,但学生万万没有料到,您竟然决定要走东园后门……无论如何,学生未能及时迎接,还请赵阁臣降罪!”
听到宋继诚的请罪,赵俊臣不由冷笑。
若是宋继诚真心想要迎接自己,就应该率先驱散东园正门附近的闲杂人等才对,但宋继诚并没有这样做,依然是任由大量的江南缙绅云集于东园正门之外,实际就是想要趁势威吓赵俊臣,让赵俊臣看到江南缙绅集团对于周尚景的支持与拥护究竟是多么的积极踊跃。
赵俊臣认真打量了宋继诚一眼之后,意有所指道:“你就是宋家三代嫡孙、吏部宋尚书之子宋继诚?本阁已经听说了你不久前在夫子庙内与七皇子当众辩论、毫不退让的事迹,如今一看……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你很聪明,也很有胆魄!”
不待宋继诚表态谦逊,赵俊臣又问道:“本阁还听说,你祖父宋承仁已经被无罪释放了?”
赵俊臣的言下之意就是――为何不是宋承仁亲自相迎?与我赵俊臣交锋,你宋继诚还没有资格!
宋继诚当然是听懂了赵俊臣的暗示,却也没有恼怒,反而是表情凝重的抬头左右观望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旁人之后,就向赵俊臣轻声解释道:“还请赵阁臣见谅,我家祖父确实已经无罪释放了,也已经返回了东园,但他没有亲自迎接阁臣并不是有意怠慢,而是……他目前正在专注于照料周首辅。”
赵俊臣眉头一扬:“怎么回事?照料周首辅?周首辅又病了?”
宋继诚苦笑道:“哪里是又病了?周首辅他老人家的病情压根就没好转过!自从抵达南京之后,周首辅的胃病就愈发严重、排血不止,一度有生命之忧!随后虽然从赵阁臣这里寻到了拔除病根之法,又有章德承章神医的亲自诊治,但也只是勉强控制了病情、没有让病情进一步恶化罢了!近几天以来,周首辅为了控制南京局势,又一直拖着病体强自坚持、劳心劳力,待今天夫子庙那边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之后,他老人家就再也坚持不住,一度是无法站立,所以就匆匆返回了东园,目前正由章神医负责医治!”
赵俊臣眉头再次皱起,也不再理会宋继诚,当即就快步走进了东园
赵俊臣好不容易才终于决心与周尚景正面交锋,若是这个时候周尚景毫无预兆的突然病倒了……好事倒是好事,但也实在无趣。
如果不能在周尚景心智尚存、精力尚足之际正面击败于他一次,对于赵俊臣也是一件憾事。
事实,不仅赵俊臣抱着这般想法,就连王保仁也抱有类似想法,听说了周尚景的病情严重之后不仅没有面现庆幸喜意,反而是表情愈发严肃。
与此同时,赵俊臣也在暗暗怀疑周尚景病情的真假,毕竟周尚景向外称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这样,在宋继诚的带领之下,赵俊臣与王保仁迅速赶到了周尚景在东园的房间。
刚刚走近房间,赵俊臣就看到神医章德承正在与另外几位南京名医商议着周尚景的病情诊治方案。
赵俊臣直接打断了这场商议,把章德承拉到了一旁。
“赵、赵阁臣?您怎么在南京?”
被人毫无预兆的拖拽到一旁,章德承正想要发火,但抬头看到赵俊臣之后不由是愣住了,很显然他并不知晓赵俊臣抵达南京的消息。
“我来南京的事情稍后再谈!章神医,你首先要对我如实相告,周首辅的病情确实严重了?”
听赵俊臣谈及周尚景的病情,章德承的表情也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