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总督府,书房之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安抚之后,赵俊臣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洪高功,正准备继续处理陕甘三边的军政公文,就见到许庆彦匆匆推门而入。 许庆彦的表情略显严肃,快步走到赵俊臣的身前,弯腰低声说道:“少爷,余晨从京城赶到了花马池营,是方茹……是如意夫人派他来的,似乎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想要尽快求见少爷。” 听到余晨的名字之后,赵俊臣微微一愣,似乎是猜想到了什么,表情也同样变得严肃,暗暗沉思片刻后,吩咐道:“偷偷领他进来见我,不要让旁人发现。” 许庆彦点头答应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余晨乃是赵府的护院之一,此人的武艺倒是稀松寻常,但骑术与耐力极佳,可以日夜不停的策马奔行数百里,这般特长被赵俊臣看中之后,就把他高薪请到赵府之中,作为紧急时机的长途信使。 也难怪许庆彦会表情严肃,因为余晨一旦是赶到花马池营,就意味着京城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并且这件大事定然是影响到了赵俊臣的未来计划!——这是赵府几位核心人物的心中默契。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就见到许庆彦领着一名满是疲态的精壮汉子进入书房。 这名精壮汉子正是赵府护院余晨! 见到赵俊臣之后,余晨向着赵俊臣躬身一礼,然后就拆开了衣襟,从夹缝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了赵俊臣。 赵俊臣伸手接过密信之后,细细对证了信封上的几处暗记,发现没有拆开过的痕迹之后,就撕开查看。 这封密信没头没尾、字迹潦草难辨,显然是不愿意给人留下证据。 密信里只有一句话。 “丙臣奉命前往赌场,已设法暗中阻拦,望君早做准备。” 在离京之前,赵俊臣与方茹制定了一些暗语,“甲臣”代表周尚景、“乙臣”代表太子朱和堉、“丙臣”则是代表梁辅臣……至于内阁首辅沈常茂,却还要排位更低,乃是“丁臣”。 而“赌场”则是代表着陕甘三边,乃是隐喻赵俊臣在陕甘三边的计划是一场赌博。 这封密信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会摸不着头脑,但赵俊臣看到了这封密信之后,就马上明白了方茹的意思。 若是翻译一下,就是说“朝廷已经知道了陕甘三边的局势,德庆皇帝派遣梁辅臣作为钦差大臣赶往西北主持大局,梁辅臣抵达西北之后,必然会影响到赵俊臣的计划,甚至会让赵俊臣失去陕甘三边的主导权,所以方茹已经暗中设法在路上暗中阻拦,但未必可以拖延多久,所以就希望赵俊臣早做准备。” 读完密信之后,赵俊臣轻轻叹息一声。 接着,赵俊臣执起一根兔毫沾墨,将这封密信上的字迹尽数涂染。 赵俊臣如今的诸项计划,最是敏感机密,一旦是让人知晓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就必须要无比谨慎。 丢下兔毫之后,赵俊臣抬头向余晨吩咐道:“你在总督府里休息一夜,明天返回京城向如意夫人传达口信,就说我已经知道了。” 余晨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再次向赵俊臣躬身行礼之后,就在许庆彦的带领下离开了书房。 目视着余晨离开书房之后,赵俊臣悠悠轻叹道:“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而且也不出意料,果然是梁辅臣来了……” 喃喃说完,赵俊臣面现沉思之色。 如今正值赵俊臣计划的关键时期,自然是不希望梁辅臣干扰自己。 赵俊臣仅只是负责赈灾的钦差大臣,主持陕甘军政之际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而梁辅臣却是正儿八经的全权钦差,一旦是让他抵达花马池营,赵俊臣好不容易才营造的局面必然会功亏一篑。 所以,梁辅臣绝不能来到花马池营。 至少在大局已定之前,梁辅臣绝不能出现! 想到这里,赵俊臣的神色间闪过了一丝阴沉与决然。 而就在赵俊臣暗思之际,许庆彦已经悄然间回到书房,静静站在赵俊臣的面前、等候着赵俊臣的吩咐。 赵俊臣抬头看了许庆彦一眼,缓缓吩咐道:“你准备一下,亲自去一趟绥德县,让那些人依照计划行事!” 赵俊臣相信,梁辅臣赶来花马池营之际,必然是心情焦切、一路上紧赶慢赶,也就必然会走最短的路线,所以他就一定会经过陕甘与山西交界处的绥德县。 赵俊臣为了预防今日的情况,早已是在绥德县埋下了两枚暗棋! 事实上,绥德县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才刚刚闹过马贼,境内治安并不太平! 许庆彦眼中闪过了一缕莫名的光彩,隐约有些兴奋,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就前去准备!” 说完,许庆彦就转身离开了。 除了赵俊臣与许庆彦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赵俊臣所说的“依照计划行事”究竟代表着什么。 只是,许庆彦再次离开书房之后,书房中也再次传出了赵俊臣的幽幽轻叹。 “梁辅臣确实是一位栋梁之臣,希望绥德县那边可以拖延他足够长的时间……否则……” * 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