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司机打了个哈欠,把车停在一家24小时台球厅的门口。
阿斌刚上车的时候,司机大哥心里头紧张得够呛,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天州城人,关于那段邪门河流的传说,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烙印在他心里。
不过随着这一路上,阿斌只是静静坐在后面,除了目光有些呆滞,尤其在路过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特意透过后视镜向后座打量了一下,然后看到对方有影子,这才彻底放心。
老人说了,晚上如果碰到的不知道是人是鬼,就看对方有没有影子,鬼是没影子的。
“一共三十六块八。”
司机大哥回头说了一声,顺便把收款二维码递过去,结果阿斌直接递过来一张百元大钞。
大哥看了一眼大钞,眉头皱起,“兄弟,我这没零钱找你啊,现在都是网络支付……”
“不用找了。”阿斌声音冰冷又木讷。
司机大哥眼前顿时一亮,连声就要说谢,要是多给他碰到几个这样的顾客,那就爽歪歪了,可还不等出声,阿斌已经推开车门下车,肢体动作僵硬地走向台球室。
司机大哥是个百事通,成天到晚在这城里头转悠,知道许多平常人不知道的东西,就比如眼前这个24小时的台球厅,表面看起来是个台球厅,其实里面是一个地下赌场,有黑涩会在这里罩厂子,顺便干着高利息借贷的勾搭。
他平常上班拉客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对讲里的司机同行们谈论,又有哪个人被从这个地方断了手、割了耳朵等等。
看在刚才给的这一百块钱的份儿上,司机大哥落下车窗,就准备提醒这位眼看着要误入歧途的大兄弟一声,可还是话不等说出口,就看见台球厅的门开了,一个剃着光头,露着两条花臂纹身的男人走出来,司机大哥瞬间闭嘴。
就为了这一百块钱,得罪这些人可不值当,被打断胳膊腿的,都不够医药费。
于是,司机大哥一脚油门走了,过了两个路口之后,肚子饿了,于是来到一个开夜班时候经常光顾的路边面摊,点了一碗热乎乎的酱肉面,又来了一瓶冰镇汽水。
吃饱喝足之后结账,司机大哥顺手掏出那张百元大钞,递给面摊老板之后,老板直接就傻眼了,司机大哥不明所以,琢磨着这老头是不是有点啥毛病,结果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瞬间‘啊’的一声,差点一屁股从椅子上摔下来。
面摊老板六十多岁,开夜面摊快五十年,他是自幼就跟着父母出来出摊的。
这些年,什么奇怪的事都见过。
看着司机大哥的反应,便笑着说:“看来你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司机大哥浑身一哆嗦,“你,你可别胡说,我,我怎么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这钱是刚才一个打车的给的,应该是灯光太暗,我没看清楚才被骗的。
该死的狗东西,别让我再碰到,否则……”
面摊老板笑呵呵说:“不用紧张,活人用死人的钱,就证明这个人活不久了,至于你收了这死人的钱,去那边的十字路口烧了就好,今天晚上也别继续跑活了,回到家洗个澡,再在家里门口位置点上三根香,念叨两句求门神大人保佑,就算真有什么脏东西想要缠上你,你一没花他的钱,二有门神庇佑,不碍事的。”
司机大哥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长长松了口气,“老师傅,多谢指点。”
司机大哥先去十字路口烧了手里的纸钱,回来后结了账,然后开着车一脚油门儿离开。
望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面摊老板轻叹了口气,“天州城最近频频阴阳逆施,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只希望老天爷睁睁眼,不要让这一方净土,生灵涂炭。”
说完,他重新回到面摊上煮面……
另一边,阿斌来到台球厅门口的时候,台球厅的门正好开了,露着两条花臂纹身的男人,嘬了一下嘴里的牙签儿,笑着说:“阿斌,要不说我们老大最喜欢你,每天从我们这借钱的那么多,就属你小子最讲信誉,每次都能准时还钱。”
说着,男人上下打量了阿斌一眼,“你小子今天晚上好像不太对啊,中什么邪了,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赶紧把还的钱拿来,我们老大让我在这等你拿钱。”
阿斌没说话,手伸进兜里掏了一把出来,一大把红花花的票子被抓出来。
花臂男看得一愣,“次奥,你小子发财了!嘿,看来你前妻那个小娘们儿挺给力啊,每个月要分期帮你还之前的债务,现在又能拿出这么多钱,给你还现在的债。”
花臂男向前凑了凑,一脸猥琐压低声音说:“跟我说,你前妻那小妞儿是不是出去卖了,否则就当个幼儿园老师,不可能有这么多钱,那小妞儿我早就看上了,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卖,我帮你省一百块的利息。”
阿斌不说话,脸上的神情愈发木讷。
花臂男不高兴了,“你小子是不是死脑筋,我去睡你前妻,到时候花在她身上的钱,最后还不是到你手里,老子这是变相在给你送钱,你倒是说句话!”
“这些钱都给你,我要见老大。”木讷的阿斌终于开口,把所有钱塞进花臂男怀里。
花臂男本想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