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勃·拜拉席恩死了。

他在决斗中被更加年轻强壮的新王击败，人类的规则有的时候与动物的丛林法则相仿，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劳勃在成功抢夺了铁王座后没有踏踏实实经营自己脚下的国家，反而迅速的堕落，开始挥霍无度，最终在两个国王的比武决斗中命丧当场。

韦赛里斯一剑斩断了他的战锤，就如同他坎坷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然后反手一剑刺入到了他的胸膛，结束了他的生命，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在劳勃临死前，韦赛里斯还是选择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

他梦寐以求的女神并不喜欢他，他自以为的爱情不过只是可怜的单相思，甚至他的女神还跟别人私奔，给别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当然，这其实也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一个整天饮酒嫖娼满嘴脏话的糙汉子和另外一个足以征服七国少女容颜的王子，英俊潇洒，多才多艺，甚至还武艺超群。

上马便是七国难逢敌手的骑士，下马拿起竖琴便能够弹奏让人潸然泪下的乐曲。

如果每一个人是莱安娜·史塔克，其实都很容易做出来选择。

在长剑贯穿了劳勃胸膛之前，劳勃并不相信韦赛里斯的话，然而等到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韦赛里斯在他的耳边告诉他真相的时候，劳勃转过了头望向了那个有些不知所措的棕发少年。

他从这个少年的脸颊上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

琼恩·雪诺的眉眼清秀，灵动，像极了当年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孩，她同样拥有这样一双灰色的眼眸。

而少年脸颊的轮廓则是与他永远都不能忘怀的仇敌格外的相似，尤其是转过头来的侧脸。

如果没有韦赛里斯的提醒或许粗心大意的劳勃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好兄弟艾德·史塔克这个私生子的容貌，正是雷加和莱安娜容貌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产物...

这就是雷加·坦格利安和莱安娜的孩子！

看到了这个孩子劳勃终于相信了韦赛里斯告诉他的真相，他一直以来保持的信念崩塌了，原来他苦苦追杀的坦格利安家族并没有害死莱安娜，真正害死莱安娜的人正是他自己。

雷加和莱安娜是真正相爱，而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想清楚了这一切的劳勃身躯忍不住颤抖，或许是临死前肌肉的痉挛，亦或者难以接受这样的苦楚。

他的双目布满了血丝，口中喷出来了血沫染红了胡须，目光死死地盯着台面上他的好兄弟艾德·史塔克。

而艾德脸上的神情复杂，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来，不敢直视劳勃的眼睛。

不过韦赛里斯让劳勃做一个明白鬼自然不是为了嘲讽，他其实还是挺尊重对方的，劳勃在异鬼入侵的战争中没有丝毫的退缩，奋勇抵抗死人军团，承担起来了一个国王的责任，这是可敬的对手。

最终韦赛里斯告诉了劳勃，他的身后事无需多虑，自可以安心离去，他的老婆孩子会替他照顾。

“咳咳——”

而劳勃·拜拉席恩躺在地面上，胸口如同破风箱一般不断地起伏，然后咳出来了几口血。

他听到了韦赛里斯的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转过头来望向了看台上韦赛里斯座位背后的一个男孩。

男孩拥有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眸，憨厚圆润的脸颊，身材很敦实，他的手里正抱着一个酒壶为亚莲恩王后倒酒，没有注意到劳勃注视他的眼神。

“詹德利...”

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劳勃还是从韦赛里斯的口中得知了男孩的名字。

不知道为何...他愿意相信韦赛里斯没有欺骗他。

一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人。

而且劳勃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就是他的小子，跟他小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随后劳勃望着台上忙碌的男孩身影，口中一直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在临死前有没有后悔应该善待自己的私生子和他们的母亲，毕竟这才是他真正的骨肉，乔佛里和弥赛菈都是别人的孩子。

最终的弥留之际，劳勃失去血色的嘴唇颤抖，用一句他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低声向韦赛里斯道了一句谢，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双眼睛也足以瞑目。

劳勃·拜拉席恩死在了决斗场上，然而全场一片肃然，没有七国的贵族和百姓喝彩，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哗——

随后不知道谁先起的头，有人开始起立鼓掌，接下来所有人都开始了鼓掌。

掌声送给了这一场精彩的比武，送给了取胜的韦赛里斯王，同样也是为了送别劳勃·拜拉席恩国王。

韦赛里斯拔出了插在劳勃胸口的长剑，然后用一块绸缎擦干净了剑上的血迹扔到了地上，随后把黄昏交还给了他的侍从罗柏·史塔克。

“罗柏。”

“陛下。”

红褐色头发的少年接过了韦赛里斯的佩剑，认真的抱在了怀中，然后看着劳勃国王的尸体被抬上了平板车。

“劳勃的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

“不...不知道。”

罗柏·史塔克闻言微微一怔，然后仔细想了想又实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