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回去后,保重吧。” 说完转身就走。 林叶:“你也是。” 陈微微脚步一停,又沉默了一会儿后,回头对林叶说道:“离上阳宫远一些,没有看起来那么美。” 林叶嗯了一声。 陈微微大步离开,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其实他还想说,这几年来,我只是有些嫉妒你,但从没有真的怨恨过你。 就像是这么多年来,我不去见我爹,但其实我也没真正的恨过他。 如果当爹的能强势一些, 拉着我就回家去,而不是总一脸凄苦的看着我,大概我也不会不回家。 他来找林叶,是因为他知道,把父亲托付给林叶,他真的可以放下心。 陈微微走了,林叶知道这一别,或许真的至少几年都不会再相见。 他站在那看了许久,其实也不知道还能看到什么,只是对着深邃的黑暗发呆。 与此同时,就在这草束城,距离林叶所在不到二里远的地方,有一家名为尚客的青楼。 这家青楼在草束城独树一帜的原因在于,位置足够特殊。 草束城里有一片小湖,湖中有一座小岛,这岛小到只能建起来这般规模的一座青楼。 尚客园在小岛上,小岛一圈停着不少花船,在船上快活,据说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一个颇显局促的地方,居然还盖了一座塔,高五层,挂满了红灯笼,到了夜里,这塔就成了尚客园的标志,远远看过去格外漂亮。 在尚客园的最里边,有一个小小的独院,这里就是尚客园东家住的地方,平日里基本上不见外人。 尚客园的东家是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套麻布的衣服,宽大,随意,看着有几分出尘之意。 他坐在小院的凉亭里抚琴,旁边站着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有人为她摇扇,有人为他驱虫,有人为他温酒,有人为他煮茶。 他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很俊美的模样,脸型稍显方正了些,还是长方。 披散着头发,如此倒是能把脸型遮一遮,两只眼睛都是单眼皮,和嘴唇一样,给人一种凉薄的感觉。 “东家。” 有人从外边快步过来,俯身道:“那个林叶,似乎是查到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琴声戛然而止。 这位东家问:“下次你若不直接说重要的事,你的舌头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那手下连忙道:“宫里有人加急送来消息,说是当年怯莽军的事,林叶可能已经查到了。” 东家脸色如初,没有变化,只是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沉默片刻后,他吩咐道:“让关九回去告诉我父亲,我要回大玉了。” 手下人立刻应了一声。 东家的手在桌案上轻轻的敲打,自言自语的说着。 “十几年没有人再提这件事,突然冒出来一个林叶......怕是天子要做些出格的事了。” 他身边一个年轻女子俯身道:“有贵妃在,少主应该不会有事的。” 这位东家,正是大玉当今左相万域楼的儿子,十几年前曾经参与过北征战事的万苍策。 万苍策缓缓吐出一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天子心,比海底都要深,我姐姐重要,不是我重要,也不是我父亲重要,万贵妃常在,万贵妃的弟弟,甚至万贵妃的父亲,必要的时候都可以不在。” 那女子道:“可少主若是不回去,大玉那边也不会有人过来纠缠。” 万苍策道:“你真以为,一个林叶能把当年的事翻出来重新定论?” 他闭上眼思考了一会儿后,吩咐道:“让关八留在这打理生意,除了他之外,三十六房,都随我回大玉。” “是!” 那侍女俯身应了。 所有人都去做准备,这凉亭里就剩了万苍策自己。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的拨弄,那一下一下的琴声,像是被女子的纤纤玉指,轻轻弹开的一个一个露珠。 就在这时候,有人从远处掠过来,飞行在空中的时候,像是一只正在搜寻目标的猎鹰。 这人落在院子里,缓步走到万苍策身边。 万苍策抬头看了他一眼:“变天了?” 来的人,正是冬泊大内一等侍卫,白声慢。 白声慢道:“大概是变了,可具体怎么变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那个叫林叶的玉人,一定会是你的大-麻烦。” 万苍策点头:“冬泊宫里若真的是变了天,我在冬泊也没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