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元轻则其实能猜到,大将军为何没有立刻应允他的请求。 那三万边军再善战,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冬泊。 娄樊大军若真的南下,必有蹊跷,这三万人是精锐不假,可都没有和娄樊人交战过。 出草束城向北基本是一马平川,如果冬泊北疆已经告破,在平原上,三万边军和可能十倍甚至是几十倍的娄樊大军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况且,娄樊最擅长的就是平原野战,他们拥有数十万骑兵。 三万轻甲步兵在平原上与那么庞大的骑兵交战,这仗怎么打? 这就不是打仗,这是送死。 “大将军。” 拓跋烈帐下另一个将军高顺试探着问道:“要不然,以练兵为名,属下带一万骑兵出关?顺便去草束城大营,以观其变。” 拓跋烈还是没有回应。 高顺张了张嘴,还想再劝的时候,被元轻则轻轻碰了一下,他随即没有再开口。 元轻则忽然间醒悟过来,为何大将军要如此犹豫不决。 若是放在十年前,大将军应该是毫无顾忌的就领兵北上了吧。 现在大将军不动兵,是因为大将军把这十万北野军看做了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以前的北野军也是大将军带的,可那是天子的北野军。 大将军在云州经营十几年后,这北野军已经是大将军的北野军了。 所以,一旦真的是娄樊大军南下,极可能有百万之众。 大将军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十万北野军拼死在异国他乡。 现在的大将军,有私心了。 元轻则作为拓跋烈的亲信,醒悟过来之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北疆这边的兵力,大将军是一兵一卒都不想损失。 十几年前与现在,也早已不是同一个境况。 见元轻则和高顺都不再说话,其他人也就都敏锐的选择了闭嘴。 别人不清楚大将军到底有什么心思,他们这些跟了拓跋烈这么多年的将军,能猜不到? 天子对大将军的态度咄咄逼人,大将军一忍再忍,三忍四忍,如今已经连他们都觉得忍无可忍了。 将来若真的起兵,大将军若真的能让这中原江山换个主人,那么他们这些将军,哪个不是公侯? 都想到这些,他们也不大愿意出兵了。 拓跋烈沉默不语,他们也都沉默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拓跋烈起身道:“传令下去,让全军备战,各营去把粮草物资领出来,随时准备出发。” 元轻则起身,试探着:“大将军,要去?” 拓跋烈摇头:“等旨意。” 说完这三个字后,他便迈步离开。 无论如何,这态度上也挑不出毛病,提前准备好粮草物资兵器甲械,只要旨意到了就立刻开拔。 难道这能有错? 元轻则他们对视一眼,也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大将军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显,他们还急个屁。 况且想到以后前程,谁也就不会真的着急了。 毕竟娄樊人打的还是冬泊,没到大玉北疆呢。 元轻则如今已经是独领一军的将军,手下有一万余人。 按照他如今的军职品级,正三品,也可称之为大将军了。 但在北野军,任何人都不可能会让手下人称呼自己为大将军,因为在北野军中,永远就只有一个大将军。 他和同袍出来后一路闲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营中。 他们都没有真的急着去领物资,因为根本没必要。 报信的人从云州赶到歌陵再赶回来,那是几个月后的事了,现在领什么物资。 他回到营地后巡视了一遍,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军帐。 元轻则大部分时候住在哪儿,要看大将军住在哪儿。 大将军住在大营,他当然也要住在大营,大将军住在城内,他也要住在城内,便于大将军随时找他。 手下人端来了热水给他泡脚,他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把靴子脱了,脚泡进热水中,那感觉,好像浑身都舒服起来。 就在他轻轻出声的那一瞬间,忽然间有人从军帐一侧的暗影处闪出来,一指点在他身上。 然后那人把他用一个麻袋套住,一气呵成的扛起来就走。 清晨,城门才开,武凌卫大军随即出城。 一万人的队伍,也是浩浩荡荡,百姓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少人在路边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