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先辞了瑞安守城营的参将,然后回京去把这事儿说清楚。 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虽然吴三畏是武状元,高中后很快就放了南赣镇下面一个城守营的参戎,但他上次俸满后就没有这个“状元大礼包”了,所以他现在的瑞安营参将是花了银子的,而且他还额外花钱买了个副将的加官。 现在本还没捞回来,怎么能不干?他不干了谁帮着还高利贷?所以他就没搭理祖弘勋。 可问题是祖弘勋这个总兵的话他可以不听,回头谣言传到了范承谟那里,范大总督要他滚蛋,那他可怎么办? 正为难的时候,他所在的参戎衙门的大堂外就是一阵喧嚣,然后就听见一个陕西口音在嚷嚷:“长善,长善......不好了!” “长善”是吴三畏的字号。 吴三桂字长伯,吴三畏字长善......但他们真不是兄弟啊! 吴三畏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穿着官服,戴着素金顶官帽的七品文官拎着官袍,手里拿着个包袱,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这人原来是瑞安县的知县,名叫罗潘,字如安,康熙三年的三甲文进士,高中后一直在北京等着铨选,但是因为家里头不太富裕,凑不够疏通的银子,直到今年年初才候着一个浙江瑞安的缺......据说还是向瑞信堂借了一大笔高利贷才上任的,身边还带着瑞信堂给配置的师爷、班头和“家人”。 不过这个罗潘混得再寒碜也是两榜出身的文官,在大清官场的鄙视链中低于旗员,但却高于非军阀的汉人武官。吴三畏是武举出身,可不敢不尊重一个在品级上小了一大截的七品文官(三畏是二品),所以赶紧从案几后起身,一路小跑着出迎,将罗知县迎进了大堂,嘴里还嚷嚷着:“如安兄,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罗潘罗大知县跑得太急,这会儿坐下说话时还有点喘呢! “什么大事儿?”吴三畏看愁眉苦脸快要哭出来的罗潘赶紧追问。 “你看看这个......”罗潘把手里的一个脏兮兮的包袱交给了吴三畏。 “这个是什么?” “这里头是靖南王府发往浙江总督衙门的咨文!”罗潘道,“送信的塘马在咱瑞安县境内遇上了劫道的,给一刀杀了,盘缠和马匹都抢走了,只有这包袱和里头的咨文没抢走。今儿早上被巡查的土兵发现,送到我这里的。” “我当是什么事儿,”吴三畏吐了口气,“如安,咱们瑞安这里临着大海,距离大员岛又近,时常有海寇上岸劫掠,杀个把人不是什么大事儿,您别急。” 罗潘唉了一声:“杀个把人我才不急呢!我是为咨文里面说的事急啊!” “咨文上头说的事儿?你......看了?”吴三畏一怔,“这可是王府发给总督衙门的咨文啊!” “我知道规矩!”罗潘一挥手,然后认真地看着吴三畏,“长善......这咨文里头说的事儿和你有关!你要听吗?” “和,和我有关?”吴三畏心里面就是咯噔一下,“什么事儿?” 罗潘先伸出手,扶着长得跟铁塔似的吴三畏,然后才开口说:“长善,站稳了......靖南王府在福建截获了一个消息,说是你哥,你二哥平西王派鳌拜率领平西王府的死士和天地会的反贼来了咱们瑞安,要帮着你一块儿造反!” “什么?”吴三畏惊得差一点跌倒在地,幸亏罗潘早有准备,扶了他一把。 罗潘看着吴三畏问:“长善......你真是平西王的兄弟?” 吴三畏跺了跺脚道:“谣言,谣言......完全是谣言!我怎么可能是平西王的兄弟?” 他这儿正为自己辩解呢,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拉长的“报......” 一个瑞安守城营的兵卒飞也似的奔了进来,到了大堂里面,然后行了个打千礼,大声向有点气急败坏地吴三畏报告道:“禀协台大老爷,城南十里出现一队红头兵,人数约有一千,还打着‘大明鳌拜’的旗号......” 罗潘一脸诧异地看着吴三畏,“来了......长善,你真是平西王的兄弟啊,失敬,失敬!” 那个来给吴三畏报信的小兵听罗潘这么一说,马上就来劲了,“协台,您真的是平西王的弟弟啊!这可太好了......平西王是要当皇上的,那您就是王爷了!” 吴三畏的参戎衙门里面这事儿还有不少等着开饭的千总、把总和兵丁,刚才罗潘咋呼跑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出来看热闹了,现在听说吴三畏真是吴三桂的兄弟,全都高兴坏了! 他们这些底层的绿营兵,有不少还是明军的底子,大清朝根本不拿他们当狗.....当狗还得给几块骨头呢!可他们有什么?那么一点点军饷还得七扣八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