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亲王的脑袋,被放在了桌面上,用一个银质托盘盛着。 旁边还有一个普通托盘,上面盛放着一坨黑乎乎散发着臭气的东西; “是牛粪。”贝德先生道。 “牛粪?”卡伦问道。 “是从亨利亲王嘴巴里掏出来的。” 卡伦再次看向亨利亲王的脸,只是有些苍白。 “已经对他净面过了。”贝德解释道。 “这不是破坏证据么?”卡伦问道。 “额……”贝德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这是贵族之间的礼仪。” “礼仪?” “简而言之,就是哪怕快饿死了,在看见一桌食物时,还得先做出嫌弃餐具不是银质的表情。” “呵。” “怎么过来的?”卡伦问道。 “脑袋被绑在马鞍上,而那匹马,正好是几年前我们家送给王室的礼物,它本能地带着亨利亲王的脑袋,回家了。” “所以,这是栽赃么?” “父亲已经在向王宫打电话了,但,栽赃的话,也显得太低级了一些,而且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我不是指王室自己栽赃。”卡伦解释道。 “我明白少爷您的意思,但他们不应该这么做才是,因为格洛丽亚家族之所以能一直稳坐维恩王座,就是因为他们不会向外乱搞事,安心于一门心思在家……咳,安心于做一个乖巧的吉祥物。 因此,就算是亨利亲王死了,也很难挑起王室与艾伦家族的对抗,他们不会被情绪冲昏头脑,因为他们的情绪都用在了别的方面。” 卡伦记得普洱也曾过和贝德先生差不多的话。 “所以,你觉得这不是栽赃?” “是的,我认为不是,可能凶手只是想等一个机会,恰好亨利亲王喝了酒出了宫,杀了他之后,恰好这匹马是我们艾伦家马场出场的,这颗脑袋,就恰好进了艾伦庄园。” “真是好多个‘恰好’。” “嗯,但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这时,老安德森急冲冲地走了进来,对卡伦道: “卡伦少爷,我已经与王宫那边事务官通过电话了,女王得知亨利亲王遇害的消息后悲痛万分,但她让事务官向我们传达了她认为这是一场挑拨王室与艾伦家关系的阴谋的态度。” “嗯,看来女王陛下还是很睿智的。” “是的,少爷,您怎么看?”老安德森问道。 “我不知道。”卡伦实话实,“不过可以听听贝德先生的看法。” 老安德森有些无奈且敷衍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问道: “那,就你的看法吧。” 贝德先生看了一眼桌上亨利亲王的脑袋,吓得缩了缩脖子,摇头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 “唉。”老安德森叹了口气。 这时,有仆人来禀报:“老爷,王宫那边又打来了电话,让您过去。” “好的,我来了。”老安德森看向卡伦,“少爷,我……” “您先处理这个事情。” “好的,王宫那边的态度和举措,我会马上同步给少爷您。”老安德森走出去接电话了。 卡伦捂了捂鼻子,也向外走去,贝德先生和卡伦一起往外走。 走到外面,雨后的空气吹过,顿感清新了不少。 这里没仆人,卡伦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贝德先生,问道: “不是你做的?” 贝德先生也看着卡伦,笑道:“我一直以为是少爷您做的。” “真不是?” “真不是?”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看来,真不是。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他总是来骚扰尤妮丝,所以你这个做父亲的,就把他给顺势……” 卡伦做了个手刀下滑的动作,还挺对应此时亨利亲王的“形象”。 “少爷,我记得昨天向您坦白过,我真的不会打架。再了,尤妮丝现在是少爷您的未婚妻,亨利亲王,也应该是您最有理由去……” 贝德先生也做了一个和卡伦一样的动作。 “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卡伦耸了耸肩,“真是荒谬。” “您是狄斯大人的亲孙子。”贝德先生提醒道,“我相信此时父亲心里应该也在打鼓,怀疑是不是您做的,可能等父亲接完这个电话,就要来旁敲侧击您了。” “我只是一个神仆。” “可狄斯大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只是一名审判官。”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卡伦开口道:“他的护卫呢?哦不,他身边不是带着百来个禁卫军么?禁卫军也被杀了么?” “这倒没有,禁卫军已经联系上了,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 “因为亨利亲王是骑马出宫的。” “嗯,这我知道。” “那些禁卫军也被要求骑马跟着他一起。” “然后呢?” “刚出市区进入郊区时,就有一大半人掉队了,进入郊区继续往庄园这个方向行进途中,又掉队了剩下的一小半,最后是亲王殿下很是生气的一个人策马进了林子,再出来时,就只剩下一颗脑袋了。” “什么意思?”卡伦疑惑道。 “因为王宫的禁卫军,只是为了丰富一下个人履历表,每年的禁卫军名额都是拿来对外出售的,一般是家境殷实的商人们花钱买来给自己的孩子增添一下人生经历。 所以,他们大部分都不会骑马。” “也就是,如果亨利亲王不选择骑马而是选择坐皮卡,他大概就不会被害了?” “应该是这样,毕竟至少禁卫们在他身边,不至于落单。” “那他为什么要骑马呢?” “年轻人嘛,喝醉了酒,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想模仿一下祖先的马上英姿,虽然,在大部分历史时期,格洛丽亚家的先祖,都是被骑的。” …… “格洛丽亚家的小白痴死了?”普洱一边吃着炸鱼干一边问道。 “嗯。”卡伦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