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察。” 一声脆响,白骨眉心嵌着的那颗宝石,碎了。 这一刻,它失去了活性,如同实验室里的标本,手持画笔与颜料盘,面对画架,一动不动。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微风拂过,将画纸从画架上带了下来,翻飞飘荡,落地,倒扣。 “走,跟我去喝酒。” 马瓦略伸手抓住卡伦的胳膊,他现在需要找个人去倾诉,不在乎丢脸不丢脸,他觉得似乎这样就能够将自己脸上的火烧温度给分出去一点。 “可是,还没有下课。” “逃课没事的,我帮你说。” “这不是有事没事的问题。”, 在来秩序大学之前,卡伦是知道这里肯定有很多优秀的学生与优秀的老师,但是他没想到能这么优秀。 无论是上午希德罗德的《神史哲学》还是现在正在上的《邪教的判定与认知》,老师的讲课水平,都超出了卡伦的预期。 希德罗德给自己提供了另一个关于疯教皇的思路,也蕴含着新的一套光明之神的结局解释逻辑。 这位女教授则是将壁神教的预言原理剖析得很是透彻,卡伦相信,连贝德先生和皮亚杰他们本人,大概都从未想到过这一层。 毕竟,壁神教被打成邪教后,信徒虽然一直存在,却早已丢失了体系; 而秩序神教永远矗立在这里,历代先人的智慧、分析、研究,这种健全体系下所不断堆叠起来的认知深度与知识储备,是十分可怕的,甚至能对前者进行碾压。 所以,可以说秩序神教比大部分它所判定的邪教信徒,更懂邪教。 卡伦真心觉得,能在这里上课,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就算这次结业了,以后自己应该也会经常过来蹭课旁听。 “可是,我现在需要倾诉。”马瓦略有点烦躁,“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否则我说不定会去校长室门口嘶吼。” “那你进来吧,陪我一起听课,等下课。” “什么?” 不等马瓦略回答,卡伦转身,径直走向自己先前所坐的后排。 “喂!” 马瓦略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来,在卡伦旁边坐下,问道:“这堂课的主题是什么?” “在讲壁神教。” “你对它感兴趣?” “很有意思,好了,叫他们起来吧。” 马瓦略有些无奈,开口说道:“学生们请起,老师,请继续上课。” “谨遵旨意。” “谨遵旨意。” 学生们全部起身,回到自己座位,女教授也回到了讲台前。眼下,原本很正常的一堂课,一下子变成了“公开课”。 一般这种“公开课”都是带着“表演”性质的,尽可能地让课堂表现得更活跃也更生动,毕竟讲课老师所面对的,还有坐在下方的其他老师包括学校领导的考核与评判。 但这一次,坐在下面旁听的可是神子大人。 就算是将校领导捆成一圈丢在这里,都没有一位神子大人带来的压力大。 女教授咽了口唾沫,如果早知道神子大人会来,她大概会提前预演备课,安排好到时候举手回答问题的学生,甚至提前考核好回答的内容。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学生们也是一样,原本大家对卡伦出现在这一堂课上表现得很欢呼雀跃,十分激动;可是此时,就没有人敢回头去打量那位卡伦部长了,大家都坐得笔直,神情严肃,“认真听讲” 大家都是信徒,大家都属于神教序列,作为神教的一员,你不敬畏“神”还想去敬畏什么? 马瓦略对卡伦说道:“我在她家里做了一件极蠢的事,和你分开后,我回到她家,看见她正在洗盘子。” “你和她同居时,见过她做家务么?” “没有,她连垃圾桶都不倒,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有了她一倜我都已经很难受了,所以我没用女仆,家务活像清扫这些,都是我干的。 你让她出门上班时把垃圾袋带下去,她都会忘!” “所以你说你回去后看见她在洗盘子。” “咦,对哦……”马瓦略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地重复道,“她居然在洗盘子!” 卡伦拿起钢笔,开始记录讲台上女教授继续往下讲的重点,她指了指白骷髅,说道: “同学们,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当壁神教的预言作用到你身上后,你因为自身以及自身关系上的羁绊,对预言进行了回击,很多时候,画出预言画的人以及被预言的人,在这期间其实自我是不具备这种特定认知的,交锋与对抗,往往处于无形之中,就比如我们的卡伦部长……我们的卡伦同学,当伟大的神子大人出现时,牵扯在他身上的影响,就被神子大人身上的神性所化解了,甚至……颠倒了。”{13 女教授顿了顿,还特意升华了一下主题:“这就是赞美伟大秩序之神的馈赠!” 分支神这种存在,本就是寄托于主神,所以一切荣耀,都归于主神。 同学们纷纷双臂交叉置于胸前,齐声道:“赞美伟大的秩序之神!” 马瓦略和卡伦做起了一样的动作,不过马瓦略嘴里还是在继续说话:“盘子碎了,她收拾碎盘子……” “盘子怎么碎的?” “还能怎么碎,不小心打碎的啊。” “这里是几楼?” “六楼啊,这间教室。” “你从窗户跳下去,会死么?” “怎么可能会。” “所以盘子为什么会碎?” “是啊,盘子为什么会碎?”马瓦略微微皱眉,“她的手指还被碎片划破了。” “所以手指为什么会划破?” “是啊,手指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