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名扬,你也可以有更好的发展。”韩千洛不像是在开玩笑,但也不像是很认真的。他这个人,捉摸不透才是常态。 我沉默了一会,强迫自己集中起精力去想这个问题。 有时候跟代维汤缘他们吐槽赌气,貌似也说过要离开自立门户这种话。反正设计师靠本事吃饭,无论走到哪,图纸心中留就是了。 可是……名扬毕竟是我的家,以前有我最心爱的男人在,如今就算他与我分道扬镳,但也有我的父辈心血在。 我本性如此顽强倔强,只是鲜少有人知道罢了。所以我一直在心里都憋着这样一口气——我姚夕虽然是个私生女,一样能光耀门楣,一样能在这里出人头地。 所以离开名扬……我其实并没有真的去打算过。 “名扬的平台还是很大的,发展前景也不错。”我幽幽叹了口气:“何况,你不是也来这里投资么……” 韩千洛的唇微微动了下,慢慢放开捉着我衣襟的手:“那如果有一天,名扬不在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呢…… 如果它……变成一个修罗场呢?” 我以为我在韩千洛眼中看到了一丝错觉的血色,而下一秒,他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在说什么? “韩千洛!”我拍打着他的脸颊:“喂!” 该死。 我正手忙脚乱地准备去叫车,就听到他衣袋里的手机作响。 看到来电显示是阿蕊,我赶紧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接听。 “姚夕姐?我猜我哥就是在你那——” “别说这些了,你哥发烧烧晕了,你赶快过来一下吧!” 小丫头二话没说,扔下手机就把韩千洛的布加迪开过来了。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开这种车实在是非常诡异。 “怎么回事啊!下午不是好好的么?” 韩千蕊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我低头看了看她膝盖上的伤,好像还挺严重的。不像她白天说的那样,只是翻墙磕破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我把韩千蕊带进来:“可能是晚上喝酒了。这感冒伤风的,忌讳这样。” “都多大人了,真是不省心。”韩千蕊两手叉腰,口吻老气横秋地看得我直想笑。 “你这样过来了,阿珏一个人行么?”我问。 “我二哥这段时间在疗养中心理疗,没事的。”韩千蕊皱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坨……话说,我们两个女人实在是不可能搬不动他的。 “姚夕姐,要么我给医生打个电话上门吧,就在你这儿将就一下行不?”韩千蕊捏着手机,问我。 “哦,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韩千洛的房子,难道我说不行么…… 于是我从楼上把那些新置办的被褥床垫什么的都拖了下来,硬生生地在厅里给他做了个榻榻米。囧囧的即视感,让我有一种要帮他接生的错觉! 否则怎么办?就凭我和韩千蕊两个人,就是搞个滑轮组也别想把他吊楼上去。 大夫在半小时后上门,检查了一下也说只是醉酒引起的伤风反复发热,并没有什么大碍。 后来他开了些消炎的输液针帮韩千洛用上,并吩咐我们要帮他按时换一下冰袋。 一晃都忙到快下半夜了,医生帮韩千洛输好液以后就走了。我则跟韩千蕊窝在沙发上拉家常。 “其实我哥从来不喝酒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韩千蕊瞧着地上那咸鱼一样平躺在大厅中央的韩千洛:“真是的,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你知道他晚上去哪了么?” “我只听到他叫代维下班后去找他,后来就不知道了。”我悻悻地摇头,心里默默吐槽:总不会是跟代维告白然后被拒了吧! “哦,”韩千蕊把一条膝盖从裙子里拉出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起这个,我给代总监的那些东西有帮助么?” 我知道韩千蕊指的是她从保安室里拿来的那一批签到表。我很替代维感谢这个热心肠的小姑娘,但是代维的事既然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好多提。 这会儿仔细看了看韩千蕊腿上的伤,我皱了皱眉:“阿蕊,你这腿……也不像是爬墙的磕伤啊?倒有点像烫伤——” 周围红红肿肿的,还有一圈泛白。 韩千蕊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腿缩回来:“哎呀,你比风雨哥也差不离了,那么精明干嘛啦!我翻墙时磕的是这条腿——”她把另一条腿上的乌青给我看,然后咬了咬唇指着那块烫伤说:“这个说出来太丢人了……昨晚不是值夜班么,半夜饿了去泡面。结果纸碗的质量实在太low了,居然底漏了。 滚烫的全淋我腿上了,到现在这伤口里还一股子红烧牛腩味。” 说着说着,她自己先没节操的笑了。但我可笑不出来—— “阿蕊,”我严肃地看着她:“这几天,何韵是不是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