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但是二位女士,好像已经把葬礼当成茶话会的吧。” 我抬头扫视一周,才发现整个会场几乎是空无一人了。 这时殡葬馆的工作人员来了,说我父亲的骨灰在后堂已经收整完毕,要我去选一个盒子。 我摇着身子站起来,稍微抖了抖麻木的腿。 韩千洛扶了我一下:“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跟我爸呆一会儿。” 跟着工作人员进到骨灰堂后面的展柜处,我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盒子。其实在我看来,紫檀木的还是汉白玉的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随便吧……”我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符合他的身价和身份,稍微厚重一点就行。” 这时工作人员却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姚女士,其实……您不用亲自选择。令尊姚老先生在去世前就已经对自己的一系列后事进行了安排。他有指定自己的一副骨灰盒,并要求我们……单独交给你。” “选好了?”我惊讶万分,但也知道我爸这人习惯做事想三步,能早早地把遗嘱立下来,那么给自己弄个小小得身后事也不在话下了。 这时我看到对方将一副红木镶汉白的盒子捧来给我,并对我说:“姚老先生有过嘱托,希望你在将他下葬之前,再看看他。” 这里的风俗是清明节下葬,所以我抱着我爸爸的骨灰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去了寄存堂。 我看到韩千洛已经站在那等我了。 “这么快选好了?” 我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我爸自己……早就定好了。” “那走吧,”韩千洛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下午的律师见面会在姚家,两点正是开始。 韩千洛拥着我往外走,路过礼堂的时候看到了沈钦君。 他貌似是刚从公司过来的,一个人。 我觉得他最近的出场方式一直很诡异,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只是灵魂还游移在这里不忍离去。 “沈总,分公司那边的纠纷有进展了么?”韩千洛若无其事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开口就是公事还真多不废话。 “周一回公司的会议上再详谈吧。”沈钦君的口吻不算犀利,眼神有意回避我。 “你能去车里等我一会儿么,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他说。”我转向身边的韩千洛,这一句有意识的请求的确叫眼前这两个男人都吃惊了不小。 “好,我去把车开过来。”韩千洛微微笑了一下,很有风度地拍了拍的我肩膀,然后走了。 “你还好吧?”还没等我说话,沈钦君先问一句。 我低头,看了看小腹:“好,都好。” “身体要是容易疲累,就申请home-office,在家做事也一样……或者,出国去度个假?” “沈钦君,我只是……”咬了下唇,我不再回避他的目光:“上回给我爸守灵的事,谢谢你帮我通知了韩千洛。 否则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可能不是蒋怀秀,而是我了。” 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轻薄的唇角挑起一丝苦笑:“你是在笑话我吧…… 心爱的女人不能出手保护,还要……给别的男人打电话。” 他会这么想,倒叫我有点尴尬了。 “沈钦君,”我赶紧转了个话题:“我觉得这次分公司泄密事件搞不好是冲着名扬来的。虽然我也没有什么眉目,但只想给你提个醒。 你是名扬的首席执行董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是站在浪尖的。”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姚夕,别为我担心。”沈钦君轻轻截断我的话,然后抬头看了看那辆已经停了几分钟,但一直还算是绅士得忍着没按喇叭的布加迪威龙。 “去吧,他等你呢。” 转身的瞬间,我的心,有那么一丝很错觉的疼。恩,也可能不是心,是胃。 饿的。 从没有那么一刹那,我有如此希望韩千洛问我‘一会儿想吃什么’。因为吃饱了,就不用去理会那些太不舒服的情绪了。 快两点的时候,韩千洛载着我按时来到姚家。一进门就被眼前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盯了个遍。 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还有些人模狗样的律师公证人,真是各怀鬼胎。 眼睛一双双一对对的,跟放光污染似的。不,不是一对,蒋怀秀只有一只……呵呵呵。 我挺起身子,不想在气场上输了。但还是忍不住泛起手心的冷汗。 然而韩千洛突然就攥住了我,低声在我耳畔说:“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