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沉痛的心情,侦察小队继续朝着朗科方向前进,一路上不断有或多或少的远征军兄弟的遗骸,月松每次都和兄弟们一起简单安葬为祖国为人民而牺牲的战友。 当走到接近朗科的一条公路时,三哥和吉多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只是无声地呆呆看着。 月松和雷航他们走到跟前时,触目惊心啊,打通滇缅公路最大的目的就是为抗战输血,从海上运输过来的大量武器弹药和重型装备能够及时送到中国抗战战场,就会大大减少中国士兵战损率。 长沙会战时,薛岳将军成功把日寇引入长沙城,岳麓山上的排列整齐的大炮向诱入城中的日寇大规模炮击时,薛岳将军听着隆隆的炮声,想象着日寇被炸得粉身碎骨时的美丽景象,可是远远没有达到薛岳将军的预期战果时,炮声却停了,薛岳将军立刻打电话给炮兵团长,得到的回复却是炮弹打光了,还有大量炮弹因为滇缅公路不畅通还没有运送过来,气得薛岳将军把自己心爱的紫砂壶都给摔碎了。 委员长得到这个消息,也是痛心疾首啊。更令委员长痛心的是,200师作为国军最早建立的装甲师,在远征军部队匆忙中赶往同古战场时,装甲部队没能及时赶到,戴师长在严重缺乏重武器的情况下,与日军第56师团激战12天,在撤退时,大量坦克步战车来不及运回国内,全部被第五军就地炸毁了。 而眼前,就是军委会下令,用炸毁自己的装甲车来阻挡日军前进步伐,月松明白,不炸只会落到日军手中,助纣为虐,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月松点上一支烟,怀着沉重的心情,看着眼前被炸毁的远征军最缺乏的重武器,沉默不语,想要发脾气都已经没有脾气了。 这一路走来,太多的景象让月松想要仰天长叹了,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屈原为了楚国仰天长啸,怒发《天问》,苍天给予的回答却是楚国的衰亡,郢都的失陷,可月松不相信我堂堂中华民族就打不败区区大和,膏药旗的大和,历朝历代都是我大中华的手下败将,连文字都是学习的中文,还不伦不类,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连服装都是学习的汉服,却在背后背上一个枕头,全然一副暗娼的模样,他小小弹丸之地,他矮矮罗圈之腿,凭什么跟犯我中华大地? 一支烟抽完之后,月松坚定地往前挥挥手,三哥会意,和吉多一起,继续往前,走在打败倭奴的旅程上。 然而,当三哥发现前方有人,却轻易地和吉多抓住了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时,却从他的嘴里得到了一个让月松再也无法忍耐的消息。 “你是远征军的兄弟?”月松看着他残破的衣衫问。 “是。”那人惶惑地回答着,声音有些颤抖。 “你掉队了?”月松继续问。 “奉命掩护,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 “你的枪呢?” “扔了。” 月松厉声呵斥道:“你是士兵,你是军人,枪是军人的魂,你怎么能把枪丢了呢?” 那人低着头,流着泪。 “说话。” “受伤了,排长临死前让我躲到了附近一个村寨,可是鬼子不依不饶地搜查,不想因为自己牵连了寨民,就一个人逃出来了。”那人语气低沉,无可奈何全在他的话音里。 月松深知一个人作战的艰辛,语气温和地说:“伤在哪里了?” 那人掀开上衣,腹部左下方已经化脓了,目不忍视啊。 “猛子,过来,给这位兄弟处理一下伤口。” 猛子过来给这个兄弟上药,三哥给了点吃的,落难的兄弟狼吞虎咽地吃着,眼里含着热泪,吃两口抽泣一声。 “戴师长和大部队呢?”月松问。 “哇——”这个兄弟听到月松的问话,忽然完全停止了吃东西,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伤心透入了骨髓一般。 “你哭什么?戴师长他怎么了?”月松顿时感觉不妙。 “哇——”兄弟只顾着痛哭,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戴师长到底怎么了?”鸣鹤大吼一声。 “师长——师长——师长他……殉国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师长——师长怎么可能殉国了呢?”月松嚯地站起身。 “呜呜,殉国了,大部队遇到日军伏击,师长被机枪打中,抬到茅邦村时,就不行了,呜呜——” “我操你祖宗。”月松大喊一声,飞身一脚踹在树干上,整株樟树摇晃了好半天,月松扑通一下,双腿跪地,举目望天,“苍天,老子罗月松在此发誓,不为戴师长报仇雪恨,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