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松率队继续前进,一路上凡是发现远征军兄弟的遗骸,必定妥善安葬。 对此,瑛子终究忍不住开口了。 “罗队长,在此我慎重地向你提出,安葬远征军将士的遗憾,是对烈士最大的尊重,可你别忘了,我们是身处敌后的侦察部队,日军沿着坟茔就可以轻易地追踪到我们,我建议,后面不要再安葬了。” “傻妹,论特勤,你是特勤精英;论侦察,我说侦察尖兵。你说的,我都懂。”月松边走边说。 “既然都懂,为什么还要暴露自己的行踪?”瑛子追问。 “我们的侦察小队,两把狙击,远战不在话下;机枪冲峰枪具备,近战不吃亏;有你我和吉多,日语能以假乱真,华语畅行天下,缅语能说能译;有三哥,畅行山林;有雷航加上你,译电破译不成问题;有我的来福负重前行,物资补给无忧……” “说得比唱的还还听,别扯了,到底什么意思吧?” “什么意思,鬼子早知道我罗月松还在他们肚子里闹腾,派兵来追杀是必然的,能找到我们,就不会找营地,你自己说,是我们小队能打还是营地的兄弟能打?是我们小队能跑还是营地能跑?” “哦,明白了,就是让鬼子追着我打,就不会找你那兰护士的茬儿了呗。”瑛子撅着嘴巴,不高兴了。 “哈哈哈,傻妹就是傻妹,随你怎么想吧,走咯。” 瑛子跟在后面生着小气儿,也不再说话了。 月松带着队伍离开朗科地区之后,再次查看了地图,要想尽快与大部队取得联系,就雷航背着的这部电台,发送和接收信号的距离都极其有限。没有猜错的话,就目前的战局,日军和远征军最有可能在怒江天险处形成对峙局面。 要联系上大部队,必须越过怒江;要侦察日军部署,必须抵达腊戍。 月松看着地图,决定顺着缅甸境内的萨尔温江逆流北上,先抵达腊戍,侦察一番再说。 泷泽发现了不止一处的简单的坟堆,显然,这是有人在安葬中国溃兵的遗骸,溃兵是没时间也没心情做这样的事情的,能这么做的人必定胆大心细,重情重义,此人难以对付,难怪久经沙场的吉田正一少佐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南都远远看见泷泽背着步枪,独自站在一处坟堆前,不动,不说,像一尊雕像,像一尊石佛。 “泷泽君。”南都带队走过来。 泷泽头也没回,话也不答。 南都感觉到了霎时间的尴尬,就这一瞬间,南都开始更清醒地意识到,很有可能,这支特种作战小队的真正指挥官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泷泽军曹,隐形的泷泽少佐。 南都正想着呢,泷泽突然转身,对着南都鞠躬,南都赶紧还礼。 “少尉,那个叫罗月松的人,我们沿着这些坟堆,就可以追踪到。”泷泽说。 “啊?顺着坟堆追踪?”南都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浅薄了,泷泽说得有道理,罗月松这个人,神出鬼没,你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猜不到下一步他会打哪里。 “是的。”泷泽低头答道。 “哦,对了,坂垣中队长发来电报,朗科城内发生了一桩离奇命案,驻军长官,一名中尉被人夜里杀死在床上,还砍走了头颅。”南都感觉自己不是在向泷泽通报,而是在汇报。 泷泽沉默半晌,说:“这是在报仇,罗月松已经不在朗科了,地图。” 携带地图的士兵赶忙拿出地图,送到泷泽面前,铺在地上。 泷泽看着地图思索了片刻,指着缅甸境内的萨尔温江说:“沿着萨尔温江北上,可以抵达腊戍,腊戍是中国军队的耻辱,也是帝国军队现在的物资集散地,两军怒江对峙,中国军队要想打回来,必经腊戍,南都君怎么看?” 泷泽君这么问南都,南都觉得不是在请示自己,彷佛是在问自己,听懂了没有。 “泷泽君所言极是。”南都说。 “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泷泽君看着远处,背着步枪,迈开步子,快速前行。 南都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小队,气冲冲地喊道:“还不快走。” “嗨。”士兵们答应了一声,快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