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松他们按着预订路线前进了两三里地的时候,月松突然让伢子停下脚步。 “咋了,队长。”伢子问。 “别说话。”月松爬上一棵树,背靠着一树干,脚踏着树枝桠,手里不断地在草图上添加着弯曲的线条和涂黑的圆点。 忙碌了一番之后,月松从树上跳下来,手指着9号高地的斜坡说:“伢子,从现在开始,你走在我身后,竹弓竹箭随时准备好,但是不要拿在手上,明白?” “明白。” “仁先,你走在中间,前后呼应你负责。” “是。” “兄弟们,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鬼子的搜索队,咱们不用躲躲藏藏了,老子们要到鬼子前面几个高地的碉堡附近去转转,都大大方方的,别给老子扭扭捏捏的,更不允许随便说话,听清楚了没有?”月松细致地交代着弟兄们。 “清楚了。” “队长,会不会太张扬了?鬼子们可是都知道我们穿着鬼子军装的哦。”仁先问。 “真真假假,反正鬼子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也不敢冒然开枪,不过现在咱们不宜离鬼子太近,太近了被识破的可能性很大。”月松说。 “你打仗啊,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讲。”仁先说。 “乱棍子打死英雄汉,对付高手,就得乱打,走吧兄弟。” 月松说完,自己走在队伍最前面,六个人彼此间隔三四米的样子,也不再在山冲里的林子里钻来钻去的了,而是装作一副搜索敌人的样子,从山冲搜到了山腰,又从山腰搜到山冲。就这么上上下下地走了两三里地,果然就被9号高地的守卫的鬼子打发现了。 鬼子军曹早就接到了加上戒备,谨防逃离的溃兵从防线周边经过的命令。可是军曹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了,这群穿着皇军制服的士兵,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躲藏或者害怕的样子,眼睛的注意力好像也完全不在高地和碉堡上,倒是像在搜索山冲的林子里是否有逃跑的溃兵一样。 军曹抓了抓后脑勺,怎么办,不理吧,万一放走了敌人不就责任重大了?打吧,万一打了自己人,那自己脖子上的脑袋瓜子可就要搬家了。 军曹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过问一下比较好,于是走出碉堡,冲着山腰大声喊着:“你们是哪个高地的?” 月松停下脚步,对着山头上大声答应着:“搜索队的,有没有看见六个穿着皇军制服的士兵走过去?” 月松这么一问,问得军曹更懵了,于是问:“你们不就是六个穿着皇军制服的士兵吗?” 月松回头看了一眼队伍,若有所悟地说:“哎哟,还真是啊,要不你们下来查验一下啊?” 军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得守卫碉堡啊。” “要不我们上去,你们查验?”月松又问。 军曹再次犹豫了一下,说:“算了,你们走吧。” “好吧,我们走了。”月松答应完,向身后一招手,身后的兄弟就跟着走。 军曹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着这支所谓的搜索队,看见六个人居然携带两挺轻机枪,觉得不是皇军的惯常配置,于是进碉堡去想打个电话向上级请示一线。 说来也巧,这时候几座山头之外传来了枪声,有机枪声,有三八步枪的声音,不过还夹杂着汤普森和约翰逊轻机枪的声音。 军曹想了想,干脆放下电话,干脆不问了。 “队长,听枪声,会不会是咱们的队伍跟鬼子交火了?”飞腾问。 “你自己听啊,听枪声不就能做判断了吗?”月松说。 “有汤普森的声音。”飞腾说。 “还有约翰逊的机枪声,应该是憨八他们吧。”飞跃说。 “就是嘛,自己长着眼睛得自己观察,长着耳朵得自己听,听见的看见的就是判断的依据,这说明什么?”月松问。 “说明彪子队长他们来外围接应咱们了,故意跟鬼子交火,扰乱鬼子对我们进行搜剿的视听。”飞跃说。 “对头。”伢子说。 “哈哈哈,伢子都晓得,还有哪个傻儿不晓得嘛。”月松学着伢子的腔调说着笑着。 兄弟们都笑了,继续大摇大摆地走在山腰上,很快就消失在了9号高地机枪火力覆盖的区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