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立夏。
皇宫内,一众侍从跪在了殿上,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为首的太监来禀报。
“你说什么?”刺耳的声音传来,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轩辕明沉声地再次发问,座下的太监直吓得冒汗,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皇上,将军夫人病的实在是下不来床,将军为了照顾她也染上了病,他们二人此刻就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那脸色白得好似鬼魂一般……奴才并非不想让他们遵旨进宫,而是那有气进没气出的痨病模样,怕过了病气,惊扰了圣上……这才……”
老太监在深宫多年,早已摸透了四两拨千斤的甩锅艺术,直接把莫尘和叶梨说得好似绝症似的,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办事不力。
但是皇帝的脸色却明显地愉悦起来,他身子往前探,又饶有兴致地询问:“得了什么病可有探清楚?”
“哎呦,那模样看着可不是一种两种病!都起不来是身了,面堂发黑,奄奄一息,也就吊着一口气吧……”
太监一脸惋惜的模样,仿若戏子般演绎着人情冷暖。
皇帝终于放下心来,叹息着道:“将军为国为民,如今却为了夫人身染重病,真是令人扼腕……”
继而他又喊了人:“命人安排御医前往将军府,去看看将军与夫人的病情,务必好好照顾,不容有失。”
太监听到,大为诧异地惊叹:“皇上隆恩呀,将军身染重病依然深得天家重用,难怪天下人都夸陛下宅心仁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明君!”
“哦?外面真的在传我是明君?”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自然是,陛下圣心仁德,勤政爱民,天下百姓谁不知道,谁不爱戴呀?!哎哟奴才能服侍陛下,那也是奴才前世修了五百年才修来的福分呢!如此跟随皇上身边,每日龙气萦绕,都感觉皇上隆恩赐福给奴才。”
“哈哈哈哈,说得好,有赏!”皇帝听得通体舒畅,尤其是这个“明君”更是按摩到了猫咪的尾巴似的,听得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欢快舒张,直言全殿的下人皆有赏。
太监闻得此言,本提起来的心终于安放下了,看来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只要将军不会进宫,皇上断不会发现他在外面仗势凌人,冒充皇族。
他继续拍着马屁,皇帝听得龙心大悦,殿内一派祥和的气氛。
忽然,一位宫人通传:“礼部尚书有事禀告。”
皇帝让其余人等退下去,但是仍然留下了这个识时务的太监在殿里。
礼部尚书是个俊朗的中年男子,留着儒雅的小胡子,整个人独一份的书卷气,正是符合礼部的气质仪表。
只见他匆匆而来,跪着就禀明皇上:“皇上,今年各地收成不好,之前户部兵部都有提过开源节流,然则不日就到了太上皇的生辰了,这……这是否要普天同庆大排筵席还是简约隆重?请皇上示下……”
皇帝本来欢愉的表情听到了太上皇,神色凝重,他不冷不热地说道:“太上皇的事情,自然是要隆重的,至于要大操大扮还是让老人家安享晚年不作叨扰……”他云淡风轻地看向了太监,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来说,该当如何?”
太监没想到这种大事竟会被皇帝拿来询问,他心下一窒,思忖着说道:“皇上英明神武,太上皇对皇上那是引以为豪的,无论皇上想要彰显太上皇仁德天寿,还是为民削宴,想必太上皇都是满心赞成的,毕竟现在皇上勤政爱民,在您治理之下,国泰民安,太上皇焉有不理解的呢?”
太监这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却哄得皇上眉目舒展,翘起了嘴角,打趣道:“小滑头,倒是机灵,却又什么都不说具体。”
他回眸看了看礼部尚书,意味深长地说道:“礼部尚书,你身为礼部,执掌祭奠通晓礼法,你说该如何?”
礼部尚书躬身道:“臣以为太上皇业已退位安享晚年,想必也不愿意大操大办,让皇上为难,依臣愚见,可酌情削减礼仪,家宴从简,不必铺张浪费,正好让百姓休养生息,赋税不再……”
“砰”!精致昂贵的官窑瓷器摔碎了一地,在大殿里乍起了惊天的响声…
“大胆!”皇帝怒喝斥责道:“你意思是太上皇还不值得这些贱民交赋税来上贡朝廷吗?还是说朕会因为给太上皇办宴席,所以不舍得出钱?怕丢了朕的威风?”
天子易怒,众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此刻大殿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第一个触霉头。
礼部尚书赶紧跪下了,诚惶诚恐地猛扇自己巴掌,一边扇还一边道歉:“罪臣该死!罪臣该死!是臣不知轻重胡言乱语!请皇上恕罪!”
礼部尚书这请罪也是颇为有技巧,声音打得那是又大又响亮,脸上的神经马上受刺激而激起红掌印,但是手上不停、声音流畅不受影响,训斥自己起来那是毫不留情,俨然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
皇上眼皮低垂道:“你自然是该死。”
礼部尚书手上不停,依然在掌嘴,仿佛那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皇帝冷傲地道:“行了,别打了。省的你一脸蠢笨的模样,出去了别人误以为是我罚的你。朕可没有叫你打自己。”新船说
“是是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