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吉日吉时。
宜嫁娶。
天气出奇晴朗,万里无云,一碧千里。
二王子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精神奕奕地上马,身后是敲锣打鼓的仪仗,以及嫁娶的一百八十抬箱子。
终于可以回去了。
只要进宫把那个女人接走。
二王子吃了闷亏,这次在天枢国的经历十分不愉快,于是他再次上书要婚礼仪式尽快办好。
皇后李思玥垂帘听政越来越熟练,见状,马上安排礼部筹备一应物品,此次大婚务必隆重简约,以结秦晋之好。
宫里挂上了红色的彩绸,红色的地毯蜿蜒至宫门处。
而另一边,静候待嫁的卢婉宁,终于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嫁衣,却有那么一瞬心神恍惚:
曾经以为,自己会嫁给指腹为婚的莫尘,再后来,以为会嫁给符泽山,怎料世事如棋局局新,这一局到了最后,竟是成为和亲公主,远嫁他国。
卢婉宁最后一次看着天枢国皇宫的模样,想把故乡刻在脑海里,最后还是在喜娘的提醒下,盖上了盖头。
草原二王子虽然觉得被女子耍了很失面子,但是既然是自己的成亲仪式,他是竭尽全力地筹备的。
不仅按照天枢国的礼俗,三书六礼,亲自射来大雁送给新娘,还吩咐下人把婚服都秀满金银珠宝。
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婚服,映衬得卢婉宁珠光宝气十足,似是爆发户一样的显眼。
一旁的宫女们都悄悄观察起来,虽说和天枢国都习俗不一样,但是这样一看,这衣服好值钱呀——
这卢婉宁,终于还是麻雀变凤凰了。
“若是有朝一日,这个二王子成为草原的王,恐怕她就是王后了……”
“可不是嘛……三段姻缘都无疾而终,想来也是她命好,遇到了二王子殿下……”
卢婉宁被大红绣花盖头遮住了视线,所以听觉变得灵敏起来。
那些下人所言她都听见了。
命好?
真正命好的人,从来不需要自己筹谋,什么好处都会自动送到眼前。
而自己如今所有的一切,无不是苦心经营得到的,阿爹阿娘把她当作棋子,见嫁入莫家毫无用处,便断然退婚,转向符家。
而那符家公子,空有才子之名,实则道德败坏,伤风败俗,最后死于非命……
她在符泽山死后,对家族来说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耻辱,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折辱,这些人全然不知,却只知道在今天,轻飘飘几句说自己命好……
卢婉宁心下悲凉,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所幸还有机会。
只要能得到二王子的心,就能在异国他乡东山再起。
草原部落并不似中原这样讲究夫唱妇随,自己有过几段婚约的事情,在天枢国是禁忌,是荡妇的象征。
但是到了草原,没有人知晓自己的过去,她一定可以重新再来!
卢婉宁满怀着希望,在喜娘的牵引下,搭上了二王子的手。
喜娘笑眯眯地宣布:
“开始沃盥礼。”
二王子开始为卢婉宁浇水盥洗,这在天枢国意味着新婚夫妇对彼此的重视,意味从此刻开始,怀着纯洁明净的心投入新的生活。
一通繁琐的仪式过后,由皇后娘娘亲自敬了新人一杯酒:
“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此一别,山高水长,希望两国联姻,共筑太平人间!”
二王子嘴角扬起:
“自然自然,本王娶了淑敏公主,从此以后一定相敬如宾,愿两国再无纷争,百姓安居乐业!”
喜宴就在宫中,两位新人入座,待吃完酒席,便要启程回去草原部落了。
此时百官上前贺酒,二王子笑着应下,觥筹交错间,似乎真的十分高兴。
卢婉宁捏着手中的红绸,紧张地等待着喜宴结束。
天枢国的礼仪已经完成了,按照习俗,她还得跟随车队回到草原,在那里的新房,才会进行她和二王子的洞房花烛夜。
思及此,卢婉宁不禁脸红了……
一旁伺候卢婉宁的是她从前在府里的旧人,见状,关心道:
“王妃可是不舒服?还是饿了?稍等一下,奴婢给您准备了一些吃食,等一下就给您。”
卢婉宁敛下心神,幸好盖头挡住,别人看不见她的脸。
她低声道:
“不必迁就我,就按着典礼仪式罢,我能忍。”
天枢国的新娘子在成婚的时候,是可以吃饭的,也能和新郎一起迎接宾客的祝贺。
但是大多数新娘子都不会吃饭,因为这一天她们的妆容和礼服都是一生最尊贵隆重的。
如此华美的时刻,没有女人想要满嘴油光地迎接新郎掀开盖头。
“是。”
明珠公主走到卢婉宁身边,轻声道贺:
“恭喜你得偿所愿,终于能嫁给我那二哥了。”
新郎在外应酬,新娘独坐在酒席间,这时间是可以让新娘子的闺蜜送添妆礼,顺道贺喜的。
只是卢婉宁在天枢国的声名不佳,因此她旁边并没有前来祝贺的名门闺秀。
她自己也不曾想到,第